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昂贵的猴儿酒，思索片刻便收到储藏戒子，出店门去追赶师弟等人，却恰巧被处在二楼的颜雪黎看见。

颜雪黎赤眸微闪，看了眼曾烨烨离开的方向，轻轻挥了下衣袖，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转头继续吃食。

........

哐当！

凡云墨将猴儿酒猛的砸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蕴含着风暴，隐隐有雷光涌动，语调平静地说：“娘子不是想喝酒吗？我陪你。”

颜雪黎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从眼底看到了怒火和寒冰，以及一丝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愤怒，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她所认识的那个凡云墨不复存在。

不过......这样的他自己也喜欢。

“夫君怎么生气了？”

颜雪黎眼眸含笑，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哪怕伸手想要去碰他，却也会被他冷漠的躲过。

夫君他，生气了。

心里感到惊喜。

她很少见过凡云墨生气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深邃的眸子会变得更加漆黑，整张脸也冰冷得毫无温度，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戾气。

凡云墨避开她的触碰后，没有坐在对面，而是直接坐在她身旁，自顾自的倒了杯猴儿酒一饮而尽。

颜雪黎也不怒，自觉的朝里面挪了一点，给他腾位置。

同时暗地里搂着他的腰，将脑袋搭在他肩膀处，用鼻尖轻轻磨蹭着他脖颈。

凡云墨喝着几口闷酒，不理她。

香气溢发，百果成酒，闻数百步。

眼见无效，颜雪黎干脆就坐直身体，右腿翘起搭在左膝盖上，双臂放在桌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无比。

她的赤眸中满满都是戏谑：“夫君，就没话和我说？不然妾身怎么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凡云墨没理会，喝了几口猴儿酒后，只觉得胸膛中郁积着的怒火消散许多。

此时他正在思考曾烨烨的话，隐隐约约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良久。

“娘子......”

他终于开口，像是气消，声线也恢复往常的柔软。

“你说。”

明明有两个酒杯，颜雪黎偏不自己倒酒，而是将凡云墨手中喝剩一半的酒杯取走，端起酒杯，仰头干净利落的饮下了。

喝完后，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半点醉态，依旧精神奕奕。

倒是凡云墨脸色稍微红润，呼吸也有些紊乱，伸手想要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却反被颜雪黎拿在手中，高举并且离他远一些，让凡云墨够不着。

看上去就像是举着零食的家长，霸道地阻止自家吃糖的小孩继续偷吃般。

“夫君先说事，再让你喝。”

凡云墨咂了咂嘴，睥睨着，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层迷雾，似乎想要看透颜雪黎，却始终看不清楚。

远方夕阳渐渐西斜，余晖笼罩下，他的侧影拉得极长，一身月牙色锦袍衬托得卓尔不群。

五官愈发好看，尤其是现在眼眉带着忧伤，更添了一份诱惑。

他张了张嘴，似是叹息。

“如果我死了，娘子会怎么做？”

声音伴着落日晚风，带着一丝飘渺与孤寂，听得颜雪黎不由得皱起柳叶弯弯的黛眉，心底难免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