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冷潮,板砖缝隙间,起着一簇簇黑色的苔藓,苔蕾殷红,丝触来回晃动着,阴暗的墙壁角落里,掩藏着一只肥硕的白兔,柔软皮毛染了泥垢,它长耳耷拉,前肢扒拉着耳朵,脑袋都快钻土里了,身体瑟瑟发抖。
宝石般的腥红眸子,透过毛绒绒的耳朵间隙,它窥视着墙外边的动静,外面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恐怖,砰砰乱跳的兔心渐渐的归于平缓,它就不该跑那么远了,搞得现在它只能四处游荡,疲于奔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石槽内应该还有些许残羹……阴风四起,呜呜…嘿嘿…噫噫…小宝贝躲哪去了,快出来陪姐姐耍耍吧!哈哈…小宝贝你在哪…快点出来,别和姐姐我淘气哟…小乖乖快点出来,一道穿着绯红旗袍的靓丽背影,踩着细碎鬼步,一晃而过,半开襟的旗袍上绘着杜鹃啼血…裸露出的长腿分外的惨白。
阴冷的气息,从它的头顶灌入到它的身躯里,白兔浑身炸毛,耳朵突的竖起,惨白的玉手抚摸着兔头,咯咯…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她掐住柔软的白兔脖子,漆黑的眸子里划过抹嗜血,俊俏的容颜惨白惨白的。
血口咧开,唇角咧到耳后跟,她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腥红舌苔,黑洞洞的口子看得令人心里发慌,她的口里传出一股子异味,它两眼翻翻,好悬没有晕过去,眼瞅着自己就要落入她口里。
它使劲的扑腾,小短腿乱蹬…以一方小生命而终结,然事情真的会就这么轻易的结束吗?看似人畜无害的兔子脑袋涨大得堪比磨盘,血口咧开,一口将她吞入腹里,扑通一声,它被摔得七荤八素。
三瓣嘴鼓鼓囊囊的,它的嘴突的被撑开,惨白的手指趁机钻出,它的眸子愈发的腥红,啪嗒…殷红断指掉落,嘎吱嘎吱…瘆人的咀嚼声响起,它看了眼地上的断指,舌头吐了吐,兔眼里流露出抹嫌弃。
话分两头……
他死死的凝视着眼前的古井,他悄悄地挪动着步子,身体缓缓地后退,他尽量不发出丁点声音,以免惊扰到此地的诡异,然而这只是他想当然罢了。以自己那一点微末的认知,去揣测未知的世界,他终将会为此而栽个大跟头。
咔嚓一声脆响,此音,在这死寂的小镇里,就宛如平地惊雷一般,他心底暗道一声要糕,他记得地上明明是没有枯枝的,如今却…嘭地一声,平静的古井窜出一道冲天水柱,洒落的井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脚上传来阵阵绞痛,他低头一瞧却见自己的脚已然被藤蔓缠住,他伸手一摸腰间,叶子轩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么危急存亡的时候,他竟然忘记带上匕首了?不对…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呐,此情此景,他分外的熟悉。
自己这算是被拘魂了?
白雾弥漫,一道鬼影突的出现,他心底一惊,背脊发凉,然而他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畏惧,他上下打量着,来鬼皮肤白皙,身体浮肿,滴答滴答…冰冷的井水顺着衣服滴落…她的脸糜烂得看不清楚,阴冷的声音响起,将东西给我,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抵触,凭什么?
将东西给我…
声音又阴冷了数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取下自己的书包……陆之旭拉着缰绳,驾驭着骨马急速奔驰,就在这时,眼前白雾茫茫一片,视线变得模糊,他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两道契灵出现在他的身周,嘻嘻哈哈…
视线共享,眼前清晰起来,咻咻咻咻……一道道鬼影从他的身旁掠过,陆之旭咽了口唾沫,乖乖…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可惜自己只有眼馋的份,现在却是得不到了,他得赶紧回去,瞅瞅这小家伙的情况。
咦…白雾散去了?架…架…他取出封面画有血眸图案的古老典籍,阴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她的眼角上溢出了抹喜意,东西不能给她…一股意志自他的心底里升起,他缓缓地缩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