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丞看着桌上破碎的酒杯，隐隐猜测到姬无夜是什么意思，知道两人之间的合作算是结束，不过也是喜闻乐见的结果。

六国即将齐聚新郑，局势错综复杂，留着一个只知道谋取利益，随时都可能在背后捅刀子的合伙人，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夜幕的众多杀手与血衣侯的对君子轩的威胁很大。

君子轩还未彻底建成，同时，就卫庄，紫女和暗中培养的杀手的战力而言，混乱局势中是绝对不够看的。

反倒是墨鸦、白凤、潮女妖等人可以收为己用。

若是能再设法将六国入韩的高手收纳一些，就完美了。

身为风云谷弟子，白牧丞其实也很无奈。

非同凡响的影响力，让他只是在易宝阁拍卖一个盒子，就引得七国皆知。

风雨，始终是要来的，选择，终会摆在该做选择的人面前。

姬无夜的离开，倒是无关轻重，几人继续聊着。

“合道？牧丞兄身上，果然能看到道家与阴阳家的身影。”韩非道。

白牧丞将剑放回剑匣：“道家，说起来，也算是阴阳家的起点。”

“殊途同归罢了。”

“韩非兄偏于文，不知觉得合道与法家、儒家比起来，如何？”

沉思少许，韩非回答道：“儒家、法家，皆在合道中。”

“以合道治国与以法治国，韩非兄以为，哪方可行性更高些？”白牧丞问。

韩非沉默一阵。

之前和白牧丞交谈过许多，其中，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也能覆舟的理念，和他的观点形成极大冲突。

近些时日，他不断思考如何在以法治国的环境下正确处理君与民的关系。

可惜思想的不断碰撞之下，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白先生曾周游列国求学，又精通于百家之道。”

“学识与见识结合，看人想必十分通透，不知先生觉得我与九弟韩非比起来——”韩宇强先韩非一步，说道。

“之前，韩非兄似乎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还是那句话，各有长短，一上一辅自然最好，只不过，还是要看个人的选择。”

白牧丞不避讳张开地在场，大大方方对韩宇实话实说。

一上一辅，谁上谁辅，两人心中都明白，甚至，也想到独上一人的局面。

张开地觉得几人的谈话已经触犯到禁忌，自觉不合适留在当场，拉着张良匆匆辞别。

白牧丞见张良似乎对白玉剑很感兴趣，也不忘向他发出共论剑道的邀请。

见张开地和姬无夜离去，韩宇只能留下。

“白先生，今夜怕是要叨扰一番了，我等受父王命令，来接先生入宫。”

“张相国与姬将军平日里事务繁忙，只能是明日再来接先生了。”韩宇道。

白牧丞显得很为难，韩王安搞这么大阵仗，捆绑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若是真坐上这顶奢华轿子进宫，被韩国官员百姓所知，最后却没有选择韩国，难免落人诟病。

于是白牧丞婉拒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韩国如此的待遇，当真承受不起。”

“我并未对韩国作出过突出贡献，如此大张旗鼓，若是日后无功于朝堂、百姓，岂不是会沦为一世人笑柄？”

“尤记商君入秦时，遍访穷乡僻壤，归来之时判若两人，我这般又怎能当得起如此礼遇呢？”

“那便依先生安排。”韩宇也没有强求。

正值此时，红瑜进门，对白牧丞附耳说，翡翠虎管家传来今夜见面的口信。

白牧丞自知正事儿来了，让紫女将韩宇和韩非安顿好，顾自出门。

………………

双宝经过几天跋涉，终于带着盒子返回咸阳，不敢作过多的耽搁，立即秘密潜入王宫。

王宫，嬴政府上。

身着枣红色官服，一顶黑纱帽，手持拂尘的双喜匆匆进入殿中。

来到榻边时，双膝跪下：“启禀王上，双宝带着从楚国手里抢来的出自风云谷的盒子，已经赶回来了，要求面见王上。”

双喜，双宝的胞弟，两人皆是嬴政身边的侍卫，同时也算是嬴政的心腹。

榻上两髻修整，耳后披发，服饰简约，通身雪白，正在小憩的嬴政闻言，瞬间从榻上弹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