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丞前后两次提到的境界也成功引起了嬴政的好奇，于是出声问道：“无意之举，其间竟暗藏深意，或许是本公子境界太低，还望先生解惑。”

白牧丞笑笑给出答案：“无！”

嬴政闻言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手指不停摩挲着，陷入深思。

所谓的无，究竟是指哪一种境界，又是针对哪一方面的？

礼貌拱手抱拳：“无的境界具体所指，请先生赐教！”

“无情——以公子所在高度，欲有所成，必须到达此至高境界。”

“削与夺，自然离不开无情两字，至于是何种原因，想必公子自是知晓。”

嬴政闻言微微一怔。

吕不韦掌权不仅是因为朝中亲信，为官学生颇多，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有太后赵姬的支持。

作为一国宰相，吕不韦算得上是嬴政仲父，且二人在赵国时候也颇受其照顾。

两朝重臣，加上关系的特殊，嬴政对其很是敬重，然而正是因为这份隐隐有着迁就意味的敬重，致使宫中流传出些许流言蜚语。

大怒之下锁住流言源头，派遣近卫将造谣之人秘密暗杀，并对外封锁一切消息，若无其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不韦手中权力越发强重，加上太后掌权，他一直没有亲政的机会，心中的危机也越来越重。

人拥有本不是自己拥有的东西，时间一久，心里大抵也会认为就是自己的。

何况还是如此滔天的权势呢？

削夺二字说得轻巧，真正做起来，嬴政还是会犹豫。

赵姬与吕不韦毕竟是他最敬重的两个人，倘若发生权力纠纷，且达到见血的程度，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何平息。

或许事实就是这般，他暂且达不到无情的境界。

能写无迹之书，未达无情之境。

嬴政意会过来，对自己的试探行为感到冒失：“让先生见笑了！”

“立志于攀登峰顶，中途的纠结必须理智斩断，无情可以断了很多东西，凝聚登顶专心，变得撼然难动。“

“坚韧不拔之志，在公子要走的路上，可是起到许多关键性、决定性作用的东西。”白牧丞道。

嬴政再度拱手：“多谢先生赐教！”

“不过本公子还有一个疑惑，以尸山血海为代价实现‘一’，会不会太过于沉重，毕竟是会背负上一世骂名。“

“哈哈哈——”白牧丞朗声一笑。

“没有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又岂能见到同样的风景？！”

“一世骂名又如何，罪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何乐而不为呢？”

一番极其顺耳的言语听得嬴政心花怒放。

一统六国，必会以如瀑的鲜血为代价，多少人将会丧生于避无可避的浩劫当中，而掀起者正是他。

看似繁华的国度，底层百姓几乎近乎成为高层人士利益获得的来源，被压榨得无以言表。

为求生存，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来进行交换。

如同虫子一般，可以被人随意踩死。

民不聊生，水深火热。

光是为求生存，就已经耗尽全力。

可悲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