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嘴角勾笑,目光凝视着手中摇晃的酒杯。
“尚公子真的希望有人能与之一道,在同样的高度看到同样的风景吗?”
“盛世的繁华,谁不想开启呢?”
“方才听牧丞兄一番言语,感触颇多啊!”
“或许,我会面临牧丞兄所说的选择。”
缔造一国,对于白牧丞来说是后者,可于他而言,却是首选。
亲手开启盛世繁华,怎能不令人神往?!
然而无论是从事实还是从道义上来讲,韩非都只能婉拒嬴政的邀请。
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国,而秦国与韩国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若真依附于秦国,届时助秦灭韩,他就是千古罪人!
现如今,局势纵然危机,他还是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尽力去搏得迈向成功的可能性。
“其实,我也有意邀请九公子一道。”
“九公子对法的理解极深,其间又有渊源在,远比在韩国实现要好。”
“韩王安心思如何,历时如此之久,九公子难道半点不知?”
“九公子要推行的,方向是朝着一国君王没错,可依旧忽视了民的作用。”
“如此,也不免会出现我所说的情况。”
“当上层与下层矛盾爆发之时,就是韩国灭亡之日。”
“韩国事发之后,紧急招募士兵以应对未来风险,可事实就如同九公子所见一般,百姓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军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韩国已经失去了太多。”
“韩国没有将朝堂彻底清洗之前,无药可救!”
“而况时间也不会给韩国自救的机会,韩国面临的路,只有一条。”
韩非无奈苦笑两声。
强盛的时代,终究已是过往历史。
背信弃义,逐渐势微,一切的一切皆是韩国一手造出来的,面临的死路亦是如此。
韩国注定不能依附于其他国家生存。
秦楚两国都有吞并韩国的想法,依附不过是送上门而已。
如今唯一有可能结盟的,只有魏国。
可也没用,魏国同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强盛一时的魏武卒,已是过去式。
“牧丞兄说的,我都知道,可风潮不是还没有来吗?不尝试,永远没有机会。”
“或许,在牧丞兄眼中,我的行为是不知变通的愚蠢,卑微而可笑——可毕竟是苦心坚持的东西。”
呵呵轻笑两声,白牧丞道:“九公子坚持个人选择自然无可厚非。”
“对于九公子来说,失败不是提醒该努力了,而是提醒选择的方向错了。”
“邀请一直有效,九公子尚且不必作出答复。”
“眼下事情的矛头转向,机会就在眼前。”
“九公子照着心中想法做,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韩非点点头:“拭目以待——”
“尚公子疑惑得意解答,我就不再多留,日后若还有机会,定当把酒言欢!”
“朝中事物繁重,恕不奉陪,诸位,告辞。”
拱手弯腰,韩非转身离去。
目送韩非离开,白牧丞深深叹气。
“哎——能让人回头的,从来都不是说教与规劝,而是无比沉重的事实。”
“有时候我也在想,若果我是韩非,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人,本身就十分渺小,如沧海之一粟,细小之尘埃,纵然能掀风起浪,也很少引起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