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力与如今的大兴最接近,又正好与大兴南边接壤的国家,南梁的野心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大兴的那位国主远在帝都,整日里沉迷酒色,被奸臣的吹捧奉承得忘乎所以,根本不在意边境这些年来逐渐增加的小摩擦,只觉得一切正常,反正没真的打起来就行。
而对于大世家,明面上的制衡不会用,还自信能够平衡各方势力,私底下却已用起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看苏远文如今在朝中的位置,还有在国主那儿的待遇,苏家剩下的这几兄妹不傻,怎么能猜不到,苏家的变故这位国主铁定也出了几分力?
按理说,对这样的昏君,其他国家来侵略,能直接将他赶下皇位,让他好好醒醒脑子,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苏洛如今根本无法开心起来,反而跟着忧心忡忡。
她也不是无知少女了,即便不在权力中心长大,却也没少学过历史课本。
朝代更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成王败寇,指的可不仅仅只是当权者,包括他们这些百姓,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屠城示威、杀人泄愤的例子还少吗?
攻城者若是宅心仁厚还好,至少百姓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对方如果是残暴之人,那这满城的百姓,到时候不知还能活下来几个。
而镇上的这些人都死了,苏洛不认为他们一座山上的那么两位数的活人还能有机会全身而退。
唇亡齿寒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将身家性命都寄希望于敌方将领的人品上,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她不是在替大兴的那位昏君国主担心,而是在为自己人的安危担忧。
“南梁?”王二也瞪大了眼睛,“不……不会吧?边城那边怎么都没有消息传来?”
“大军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地绕过边城直入内部,可若是小股兵马呢?想要绕过城池,从山路荒野进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江仇安自有消息渠道在,且可信度很高,他不信南梁就真的这么久都毫无动静,只是之前什么都没听说,只能当无事发生,现在意外出现,反而有种“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们若是派出散兵,分散进入我大兴的领土,逐个击破各个城镇,再里外应和,直接将边境攻破,便可直驱入关。
到那时候,我大兴的大后方就会全线沦落,就连帝都,也危矣!”
苏洛听得眉头紧皱。
她这才刚买了两个铺子,还没开始准备营业呢,城都要没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王二却对江仇安十分信服,听到这话,连忙道:
“那咱们要不赶紧通知大家逃吧?”
“逃?往哪儿逃?”
江仇安摇了摇头,
“这城池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故土难离,恐怕是情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离开的。何况,国主那边虽不管事,其他方面却严查不漏。逃去其他地方,户籍怎么办?路引又从何处来?
况且,这座城镇就这么简单地弃下了,尝到好处的南梁会就此停手吗?不会的,他们只会乘胜追击,继续往下一座城攻击。到时候又如何?继续逃吗?这样下去,迟早会无路可逃。
到最后要么死在路上,要么也不过是被逼停在帝都之外,成为死在南梁马蹄下的冤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