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嗤笑，明晃晃的嘲讽。

差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还想换个话术继续周旋。

话刚卡在嗓子眼，尖锐的破空声嗖地再起。

箭如连珠，数箭齐发。

黑羽箭裹着强劲的力道，瞬间贯穿他们的躯干。

一支箭矢都没有走空，所有差役都被扎成了刺猬。

血浸进积雪，入土三分，红得刺目。

流民群顿时慌乱起来，有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空寂的雪地里，飘忽的哭声层层荡开，听着有些渗人。

“很吵，不想死就闭嘴。”

男子的口吻极淡，比周遭的雪还要凉上三分。

他语调漫不经心，却渗透出一股阴鹜的寒意。

“她留下，你们滚。”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莫名知道他说的是谁。

下意识朝后方看去。

狼狈的少女站在白茫茫的雪里，乌发随风而动。

天光似乎都聚在她一人身上，风姿绰然，美得晃人眼。

可生死面前，再美的人，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众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息。

或歉意，或麻木。

随后重重地朝她一鞠躬，转身跑了。

听着叮叮咚咚的镣铐声远去，池鸢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人性趋利避害，是非对错难以分辨。

所幸，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四周一时静得可怕，也冷得可怕。

就在池鸢有些站不住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咯吱的脆响。

枯枝被踩断，有人踏着积雪，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宛如刀割，吹得她眼睛都红了。

池鸢微眯着眼循声看去。

满目的白中，出现了一道颀长的黑影。

他身量高且匀称，步子迈得不紧不慢，慵懒且随意。

就像是知道猎物无处可逃，所以半点不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