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心中所想,纳兰若雪身形一僵。
蒙着面纱的脸上看不清神情,但那双含泪的翦水秋瞳里却闪过一丝怨毒的愤恨。
自从得知要去漠北和亲,她闹过、求过、试图自缢过,可最终除了一道软禁的圣旨,什么也未曾更改。
毕竟,在江山社稷面前,牺牲她一个柔婉帝姬又算得了什么呢?
道理她都懂。
可父皇有二十多个女儿啊,凭什么是她?
纳兰若雪心中泣血,望着纳兰宸的背影,又不免升起一丝期盼。
太子哥哥少时最疼她,若是他肯放她走……
她立即亦步亦趋地跟在纳兰宸后面,放低姿态恳求道:
“皇兄,我听说漠北人茹毛饮血、杀人如麻,根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
“若是我嫁到那等肮脏的蛮夷之地,无疑是死路一条。皇兄,念在我们幼时的情份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说到后面,竟似无助地哽咽起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可她哭了半晌,也没有得到纳兰宸半分回应。
“皇兄?”
纳兰若雪泪眼朦胧地抬头。
就见纳兰宸闲适地倚着屏风,正自上而下地睥着她。
烛火的残光照在他身上,颀长的身影折曲在屏风前被拉得极长,像是一头狰狞的怪物。
纳兰若雪心里突地猛跳。
“继续哭啊。”
纳兰宸对上她不安的视线,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清雅而温润。
“你要是再哭一声,孤立即就能成全你,让你永远长眠在熠朝。”
永远长眠?
纳兰若雪被吓得怔在当场,眼泪是彻底止住了。
“皇、皇兄……”
她几次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想说什么?幼时的情分?”
纳兰宸轻挑了下眉,深邃的眸底满是讥诮。
“一月前,安国公府出事,朝野内外风起云涌,孤深陷困局无法脱身,再三托你为池鸢打点一二,你是怎么做的?”
“你竟然带了一群乞丐……企图凌辱她?”
他寒星似的眸划过纳兰若雪的脸,晃出一抹狠戾的光,声音极淡极冷:
“动孤的人,你一个洗脚婢的女儿,你怎么敢的?”
纳兰若雪面纱下的脸惨白一片,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急促地摇头狡辩道:
“皇、皇兄,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想……吓吓池鸢,没有真的想要伤害她,况、况且当时二哥赶来阻止了我,池鸢并没有出事啊。”
“所以你得庆幸她没事,否则你这条贱命早就下地狱了。”
纳兰宸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轻描淡写地说:
“孤亲自同父皇提议,由你和亲漠北,促进两国邦交。”
“你能活着为熠朝做最后一点贡献,就该感恩戴德才是,懂吗?”
“懂、懂、我懂……”
纳兰若雪吓得直哆嗦,连连点头。
忽然,一个拇指肚大的黑玉瓶丢在了她面前。
“吃了它。”
“这是什么?”
纳兰若雪瞪大眼睛,惊惶地抬头。
“媚骨香。”
纳兰宸态度轻慢,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服下它,任何和你交/合的人都必死无疑。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让燕迟同你圆房。”
“每至月半,孤会派人给你一枚解毒丸压制毒性,若是当月得不到解药,三日后,你就会活活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