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

几天后，何宅。

“这几天这天气变幻无常，你看我都穿上了外套。”曲秋舫指了指自己的衣衫，笑着和身边的小辈们打趣。

“哎哟，我的奶奶，这说明您的身子骨还劲朗，我外面出门穿件外套都还冷得直打哆嗦嘞。”一个小辈说道。

“就你嘴甜，最会哄我开心。”曲秋舫伸手扔了个橘子过去，像是赏小辈的。

“哪有哟！谢老祖宗。”

“你瞧瞧，这些人的嘴脸，都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亲戚了，一嘴一个老祖宗、一个亲亲奶奶的，叫得比我这亲孙子都得劲。”

何檀璟拿了一把瓜子倚在沙发上嗑着，口气里全是不屑和嘲讽。

何安瑭抿了口茶水，意态清灵，眼睛都不往那边看，“管他呢？有人能哄奶奶开心就行了，你要是不乐意，也跟过去叫叫。”

她的后半句话藏着揶揄。

何檀璟将瓜子皮随意地抛在地上，愣是一个都没有进垃圾桶，一副桀骜不驯的大少爷做派。

何檀璟明知故问：“姐，你说这奶奶这些日子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以前这些趋龙附凤的亲戚，她都不屑于攀谈的。”

何安瑭言简意赅：“人老了就怕寂寞，做事也会愈发没有条理，很正常。”

忽而，何安瑭低头，蹙眉看着落到自己鞋面上的瓜子皮，她懒懒掀起眼皮注视着一侧恣意的人，皮笑肉不笑。

何檀璟还是一副大爷的模样。

好好的头发，他偏偏染成了灰白色，配上浓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波柔，眼尾勾，一颗泪痣生在眼尾，绯色的微笑唇，和何安瑭神似五官又完全不一样，放荡不羁的架子。

何檀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转问道：“听说，姐姐最近谈了个男朋友，还是国外的，有机会让我见见姐夫。”

他唇角漾着炫目的笑容，微微凑近了何安瑭几分，悄声耳语道：

“姐，我可是知道奶奶并不喜欢这个孙女婿，我回来这段时间，陪她去了一趟恩泽寺，她那人你也清楚，多半也是信了里面和尚的话，说什么性情相补……她是不是还在撮合你和梨园的那个季韫？”

何檀璟这两年被送到了外边磨练，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不过这消息倒依旧是很灵通。

听了他的话，何安瑭眼眸里闪过什么情绪，但只是一瞬。

何安瑭脸色不变，用沾了他吐了瓜子皮的鞋一脚踹在何檀璟的腿上，侧着脚将鞋面上的瓜子皮在他裤腿上蹭掉。

她的语气淡淡的，嗤了一声，答非所问：“你等一下最好在爸爸进来之前把地扫干净。”

何檀璟谄笑了一下，将手上的瓜子一把都放到桌上，拍了拍手，向一侧的曲秋舫招了招手，对着何安瑭道：

“姐，我就不扰爸的雅性了，不然他看到我这头发，我肯定免不了一顿打，他问起来就说我公司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