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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高大的男人并排走在一起,进到后园,亭台水榭,转了几个弯,何檀璟站定在长廊上,撩了一把遮眉眼的棕发,他环抱着手臂,倚在柱子上,轻佻地发问:“你配得上我姐么?”
男人最懂男人,何檀璟一眼看出他温柔绅士里的那股阴暗偏激,这样的伪装在圈子最能骗取小姑娘的欢心。
江宁棣与他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背靠在廊墙上,轻笑又轻狂,不接这茬,“配不配得上,这事实不就摆在你眼前。”
他都没有看长柱上的人,眸光盯着外面薄薄的一层雪色,湛蓝的眸色似乎比角落的黑夜还要暗上几分,晦涩不明。
何檀璟玩世不恭的脸上也暗的滴墨,他咬着牙骂道:“像你这样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老子最瞧不起了。”
江宁棣这副高高挂起,淡漠又清隽的意态,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像是勾起了什么样的回忆,激得他很心烦。
总之,何檀璟的脸难看至极。
两人静默一阵子,何檀璟凉凉掀唇,接着说道:
“我姐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孩子,她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没有,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连她都会喜欢你这样子的。”
他话里有话,江宁棣淡淡地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话语淡薄似水,“在外受了情伤,别撒在我这里。”
江宁棣就像教育晚辈一样的语气,但又很没道德,“得不来就抢,抢不到就偷。”
何檀璟呆住顷刻,而后抬起头,光打在他的脸上,枯树枝的倒影筛下来,轻轻飘动,不细看,他神态与何安瑭又有几分相似。
何檀璟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什么意思?”
江宁棣的角度看不大清他的模样,对着这张酷似的脸,一下子,那些阴暗卑鄙的话术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他潦草解释:“胆怯者,只会连花开都见不到,一辈子活在无尽的后悔和懊恼中。”
何檀璟梗着脖子,倔强道:“爱情里知道用计谋,才玷污感情。”
“弟弟,大家都不小孩子了,成年人的恋爱,可不是单纯的盖着被子聊天,而且她不爱我,那叫计谋,她爱我,那就是撒娇。”
何檀璟显然斗不过他的这位姐夫,他甚至觉得最后两个字从江宁棣的嘴里说出来让他起鸡皮疙瘩。
何檀璟以前习惯了在权色场所逢场作戏,偶尔带一个女孩玩几天,烦了就甩,情场浪子。
但是遇到不吃这套的,他动了心,以前做得习惯的动作,现在都觉得生硬。
江宁棣嗓音冷淡散漫,但是字与字得间隔里有浸着情,在谈论到每个代词的时候,柔意从眼角漫出来。
何檀璟哑然,他像是被敲了一钟,脑袋微微发蒙。
江宁棣多他五岁阅历,人老练一些,看问题也通透,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伦理道德,他要的东西,就必须紧紧攥在手里,死也不能放手。
两人无声地对立着,冬日里没有什么多的声响,只能听到鱼池里锦鲤懒懒翻身的水纹。
半晌,江宁棣垂头扫了眼腕表,蹙了蹙眉,看向对面,音色低淡,“我该进去了,不然等一下,你姐该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