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应该是一场灾难。
他的眼眸湛湛,深情缱绻,低声道:“你怕疼,我们便不要孩子。”
何安瑭抛出一个难题,“老了怎么办?”
“人类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头骨之间,迷失了方向。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终点,落叶归根也好,客死他乡也罢,我只希望,到那时我并非孤身一人。”
何安瑭晃了晃神,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他念的第一句正是书上的原话。
这段话正正好好合她的心意,事实就是如此,传宗接代是最原始、最底层的思维,只有动物才需要不断地延续血脉,人类既然自诩是最灵长的生物,那又为什么一定要困在基因里头。
孩子不是负担,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他们是锦上添花,至于要不要迎接一个新生命,这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
江宁棣在楼上办公,何安瑭却偷溜进到了海棠林,她没有告诉男人。
“抓一只不听话的蝴蝶。”男人薄愠的声音传来。
刚刚大概是在开会,他穿着正装,只是领带被扯开了,来不及整理就来了,行色匆匆的模样。
何安瑭捧着手里花,清眸亮晶晶的,她将花送到他面前,“不好看吗?”
她指的是她刚刚摘下的海棠花。
“一群人都看不住你,是该说他们没用,还是你的本事大?”
江宁棣的薄唇紧抿,下颌线也紧紧地绷着,细瞧,剑眉都有些发蹙,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阴沉。
何安瑭却不被他吓到,她的目光灼灼,声线柔淡,“是我趁着他们换班的时候跑出来的,怪不得他们。”
她不是求情,说的是事实。
江宁棣抬手将松松垮垮的领带完全扯下,似笑非笑,如同夸奖她,“那就是我家小海棠本事太大了。”
何安瑭怕他把领带缠在她的手上,于是主动走进一步,将他手上的深蓝色领带夺了过来。
深蓝色的领带缠绕在那几支海棠上,花姿潇洒、娇艳欲滴,纤指绕了几圈,打了个蝴蝶结,包装地很像花束。
愈是浓郁的艳色,于是需要冷调的陪衬。
深沉的蓝色和明丽的棠色,不太正式又不太熟稔的手法,花枝偏斜着,有两枝垂丝海棠还是低着花蕊的,即使凌乱,但色调的冲击力,也很美。
何安瑭眼睫低垂,神情很温顺,若是拿她和以前做比,盛气被削减了一大半,“骄矜”二字变成“娇矜”了,浑身的气质都判若两人。
她微微开口:“江宁棣,我想要去海滩上,看着日升吃热腾腾的早饭,”话到这还少了些什么,她补道:“和你一起。”
说完,何安瑭就主动抱上了江宁棣的劲腰,隔着西装,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海棠花像是盏盏粉灯,亮在空中。
江宁棣没有推开,也没有接受,姿态松松懒懒的,嘴角的弧度泛凉,“你觉得我还会一再纵容你吗?”
“会。”何安瑭回答的铿锵。
她踮起脚,吻不到男人的唇,就退而求次,吻在他性感的喉结上,些许尖利的牙齿咬在上面,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