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蔚林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便立刻招呼。
“来来来,先坐下再聊,我这次可得了上好的茶饼,你们可要好好品一品。”
话音刚落,陈伯便领着佣人端上了茶水。
与他们五人不同的是,盛苡纯面前放的是一杯红豆热饮。
对于池蔚林的细心,权烨燊很是满意。
不过溪姑姑见状,眉眼间却透了几分疑惑。
孙老板和张老板抿了口茶,象征性的夸赞了几句,随即便闲聊起来。
“权总,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
“是啊,不知道权总有没有兴趣来美国发展呢?”
权烨燊手指捏着杯盖,将茶叶往一边赶了赶,很不给面子道:“没有。”
这根本就是话题终结者嘛,孙老板和张老板彼此看了看,有些无奈。
随即又看向坐在主位的池蔚林。
池蔚林就是一个引荐人的身份,他只负责介绍,可没想着非要促成两边成为什么莫逆之交。
接收到他们的视线,他也没打算帮着说好话。
“烨燊在国内的事业如日中天,也没必要来这里发展。”
如果可以的话,池蔚林都想回去了。
眼见他不配合,孙老板和张老板也有些为难,又看向了低头品茶的溪姑姑。
溪姑姑无视两人的视线,抬眸看向权烨燊淡声道:“权总这些年一直孤军奋战,就没想着寻一寻家人吗?”
一听这话,盛苡纯立刻看向权烨燊,后者则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示意她不用紧张。
看样子真的是父亲那边的亲人找来了,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的家人都在身边,有什么可寻的?”
当年父亲执意要和母亲在一起时,就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此后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彼此间都没有任何联系。
现在父亲不在了,他又何必玩寻亲这一套呢?
此刻,他算是明白今天这场宴会究竟是为什么了。
而且面前的溪姑姑可能就是权家人。
如此一想,权烨燊再看她时,发现她和父亲还真有几分相像。
溪姑姑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有耐心的人,听权烨燊这么说,也不在兜圈子了。
“即便你不寻,可血缘亲情是没办法割舍的。”
“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叫权锦溪,是你父亲权朗行的姐姐。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姑姑。”
“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回去认认亲,见见你的祖父。他年纪大了,没多少年可活,却还一直惦记着你。”
如果不是她话说的太过生硬,像为了完成任务的一般,旁人还真以为她是诚心诚意来认亲的。
语毕,权烨燊垂眸笑了笑,再抬头看向权锦溪时,眸子冷了几分。
“血缘亲情,你们不是早就割舍了吗?”
“而且叫你姑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至于你父亲,你好好孝顺就行,不用拉上我。”
权烨燊承认他心里是有芥蒂的。
即便父亲活着的时候,很少提及家人和背景,可从他的言行举止和学历见识上就可以看出他出身优渥,一定得到过很好的教育。
对事物的看法和见解,也非一般普罗大众可以比拟的。
现在权锦溪可以让身家丰厚的两个老板来找池蔚林做引荐,并且那两个老板还对她如此尊敬和客气,就足以说明,国外的权家不是一般的豪门富户。
可既然他们那么有实力,难道不知道十年前父亲投资失利,父辈受敌的境遇吗?
既然是家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肯出手帮忙?
就算不帮忙,那父亲去世,他们又为什么连祭拜都不来一次?
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反而来认亲了,这不是笑话吗?
真正和她们亲的应该是父亲啊!
毕竟他们真的相处过,作为姐弟也一起长大。
为什么当年那么绝情呢?
权烨燊已经做了决定,既然当年父亲离世,他们都不来参加葬礼,那这亲也没必要认了。
他话刚说完,权锦溪就眉间一冷。
见她面色难看,一声不吭,气氛也跟着冷凝下来,孙老板和张老板立刻打了圆场。
“权总,不管过去怎样,人总要向前看的。”
“是啊,权老年纪大了,就当是满足一下老人最后的愿望,你也该去看看才对。”
这话一说,权烨燊便笑了,声音冷沉。
“嘴巴不想要了,就去捐给有需要的人,我权烨燊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权烨燊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但眼下他不想忍了。
看出他是真的恼了,盛苡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这一动作,权烨燊才即刻回神,面色也好了许多。
可这话却让孙老板和张老板面色尴尬,想来他们又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在国外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什么时候被怼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可是没办法,两边都是姓权的,偏偏实力都不容小觑。
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可正要斗起来,他们未必能赢。
关键要是输了多怨?
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真不应该跟着掺和。
这么一想,他们都有些后悔了,何必贪权锦溪那点蝇头小利,到最后混的里外不是人。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闭麦算了。
作为权烨燊的老朋友,池蔚林也看出他的想法了。
他原本也就是卖那两个老板的面子,才做了这引荐的活。
可既然权烨燊不想认亲,那接下来的小宴会也没必要举行了。
他直接起身,面露微笑看向一脸愠怒却没吭声的权锦溪。
“权小姐,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烨燊既然不愿,那就各自安好嘛。”
“既然这样,我就不留诸位了,刚好我身子骨不大爽利,也不便招待三位。”
“所以……”
这摆明了就是要赶人,就差没把“滚”字说出口。
如此,权锦溪首先一拍桌子,横了在座的几人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这一下,孙老板和张老板直接来了个尴尬加倍,说到底权锦溪是他们带来的,这在人家地盘上拍桌子,这压根就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啊!
孙老板和张老板尴尬的笑了笑,对上池蔚林的一张臭脸,只能软下声调。
“池老板,这次对不住了。”
眼见权锦溪走远了,他们又继续道:“这女人一辈子没跟过男人,这脾气就是臭的很。”
“池老板,您可别介意啊!”
池蔚林才不吃他们这一套,“说完了?慢走不送!”
看着走出了前厅,池蔚林一拂袖,骂了一声,“真特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