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细细品味言中之意,突然幡然醒悟:岳家军数位猛将皆不营中。
何意?
一阵寒意直透心脾。
不妙,定有大事将至。
再看岳相公时,他已到渡口栈桥。
这时人群后面一片嘈乱。
只见一个中年官员,斜戴着官帽,“白圆规”的方心曲领早已斜在一旁,趿拉着一只官靴,其中一只靴已不知去向。
一只衣袖随风飘荡。
那人梗着脖子,眼睛直勾勾的走着直线。
向渡口大概方位,连连拱手。
“末、末将,王、王佐,恭送、恭送…”
引得一众官员哄然大笑,而张伯彦眯缝着眼睛,将一切看在眼里,自顾自的从袖口里探出一个精致的小锡壶,剔去壶塞假意捋胡子,美美的泯了一小口。
而岳相公见王佐如此行事,怒道:“嘟,你这厮,不在营中也罢了,竟白日里饮酒?”
不待众人反应,又喝道:“左右,拿下这厮,重打五十军棍!”
不由分说,两旁冲出四五个健卒,将王佐摁翻在地,习惯性的看向王贵等人。
王贵连忙收回思绪,说道:“岳少保,暂且息怒。念在王参军夙日为军操劳,望岳少保宽宥。”
众人连忙附议,纷纷为王佐求情。
“这?……”
王佐被摁翻在地,嘴里吃了些泥土。
趁着酒劲,怒骂道:“少保?!王某为尔等铺平官路,现在要杀老子?汝等宵小克扣军粮,私赈流民,本官要找皇帝老儿告、告御状。”
“拖出去!”岳相公不再犹豫怒道。
王贵连忙用眼神示意张伯彦。
张伯彦连忙说道:“岳少保,这厮死不足惜,只是少保扬帆远航之时,兆头不甚为美。不如先给这厮记上这顿军棍,容某家再细细管束…”
张伯彦说着就要跪下来,岳相公连忙搀起。
岳相公连忙道:“诶,怎敢如此?”
又道:“不若张太尉求情,今日定军法从事。来呀,重打二十军棍!以正军法。”
说完并不回头,径直往大艋船快步走去。
待船已离港。
岳相公站在船头,心中暗道:愿王佐王参军能挺过这二十军棍。
这是岳相公蔡州城昏厥“重生”后,第一次三人密谈。
其中一人便是王佐。
正暗自担忧时,岳云来到面前,说道:“父帅,有传言道:我父子再无回来之日,可当真?”
“此遭临安城若败,我父子尚有十余日可活;若胜,定要引军北上直捣黄龙府。”
岳鹏举见岳云有些诧异,便微微一笑,道:“到了临安城,先拆了风波亭再说。”
说罢,眺望远方。
大艋船劈开波浪,驶向风谲云诡的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