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和岳相公生死弟兄:张宪、牛皋、徐庆和董先,一瓮浊酒下肚。待岳相公拿出“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的手书,这些过惯刀尖舔血的军头们,情愿闯刀山、下火海。
果真是: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今时今日,已顾不得许多。
少保府后院,静静立着数百步卒。
只有微风拂过桂花树的声音,花蕊随风飘散,落在这些士卒头上、身上。
不知何时,岳相公也到后院。
静静的看着这些自己的兵卒。
过了半晌,岳相公迈步走到最前。
道:“今夜一战,九死一生。”
见数百士卒依旧静如止水。
“有人退却乎?”
有一小校道:“在郾城小商桥,杨再兴杨太尉独领三百骑,直趋十二万金兵,他可曾退却?那时大雨滂沱,天地暗霾,金人箭如飞蝗,杨太尉每折断一支箭杆,留箭簇于身内,他可曾退却?”
杨再兴当时能往哪里退?
金兀术突袭临颖城,就是趁岳相公身旁兵少将寡,疏于防范之时,进行一场重兵突击的“斩首行动”。
而杨再兴身后就是孤城临颖城,岳家军中枢——岳相公。
杨再兴已退无可退。
他是在拿自己命,拖延金兵进军速度,给身后的岳相公挣得防御时间。
史记:“得杨再兴尸首,遂焚之,得箭簇二升。”
那小校泣道:“小人唐小五,跟随杨太尉,未战死于小商桥,已苟活于世多日。相公尽管下令,小人莫敢不从!”
虞侯道:“相公,不必多虑。我等若无相公收养,早已饿毙于荒野。小人虽不文武娴熟,但忠义二字还是铭记在心。”
“唰、唰唰……”
数百士卒单膝跪于厚土,齐道:“请相公下令。”
岳相公早已泪水潸然,扶起众人。
道:“来,上酒。”
将秦桧和官家九哥赐予御酒,胡乱兑了几瓮,壮士端起酒碗。
“今夜,同生共死!”
岳相公朗声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