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子书游商手中一把十二玉斋扇,轻轻敲了敲酒壶,“喝点什么?”
鹤昀沉默着让开路。 子书游商推门进去,将折扇扔在桌上,走到桌前端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仰首饮尽。
“找我干什么?”鹤昀策问,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我与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旧识吧?”
“是没有。”子书游商放下酒壶,双腿交叠着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但是你,来到殿下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鹤昀策微愣。
“别装傻,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不过是在替宿帅独桑子办事罢了——你是独桑子的徒弟。”子书游商嗤笑,“宿卫统领之人为宿帅独桑子,手下有二十八宿将,那你呢,你是谁?在里面又充当什么身份?”
鹤昀策垂了眸子,许久,缓缓道:“宿卫……”
他是宿卫吗?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是吧……
“我奉劝你们宿卫最好还是早点收手,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死无葬身之地。”子书游商提醒,“尤其是独桑子,更加不行。”
鹤昀策低笑,他指尖摩挲杯沿嘲讽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凭你数十年待在秦誉身边却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凭你现在空无一物口出狂言?”
“我没资格?”子书游商拍案而起,怒道,“你们宿卫更是藏头露尾之辈,看准时机便倾巢而出,我比你清楚,也比任何人清楚,如今还想利用殿下,真是恶心透了!”
“我从未利用过她,也不会利用她,我与宿帅也不是一路人,你有口气来说教,怎么不打量打量你天阙府干得那些勾当?檀林城对她下手,秦誉想对她怎样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可不止秦誉一人想杀了她!你被他追杀,现在自身难保,可不要再将自己的事牵扯到她的身上,否则你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拖累她,我绝饶不了你!”鹤昀策一字一句地警告。
子书游商瞥了一眼桌上还未喝完得美酒和空掉的瓷杯,嘴角弯起,“我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事情牵扯到殿下身上,也希望你不会做出让殿下受害的决定。”说罢,他转身离开。
门砰地关上了,房间恢复安静。
鹤昀策慢条斯理地倒出杯中剩余的醇酿,一饮而尽。
一步一步,拂锦的足迹在雪地上印出浅淡痕迹,雪落得太多,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湿润冰冷。鸢月色的符印从雪地上升腾而起,在她的脚下若隐若现。她抬起头,望着天幕上飘散而下的细雪。
雪落无声。
这场雪,越下越大。
“宿卫……天阙府……”她轻声呢喃着,忽而皱眉,瞳孔中映着茫茫白雾,朦胧虚渺。她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与平常一般无二。
霎时间,簌簌落下地落雪静止,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细小地雪花爆裂在空中飞扬四溅,旋即重归尘土。
她穿过长长的廊道,径直向后院走去,来到一座庭院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后院有一方池塘,池水碧绿,清澈见底。此刻水已冻住,寒气弥漫,水边的青石台阶亦是结满冰霜。 她站在岸边看了看池水,又回眸朝里边瞧了几眼。
“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翎胥披上斗篷朝她走来,目光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