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程染的声音透着少见的冷厉,似是寒冬十尺的那抹冰。
程染手指轻轻按上圆圆的后背,只见她神情不变,可是面色多多少少白了几分。
“公子,没事的,过两天便好了。”圆圆也不再掩饰,只是习以为常了这般开口。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家族训练出来,后来又来到大人的身旁,遵守命令是第一等要事,不要说是伤,便是送了命也是应该的。
“他抽的?”程染缓缓开口。
圆圆并未回答。
程染起身便要走,圆圆抓住程染的手腕,她此刻心中不是欢喜,欢喜是那些普通姑娘看到喜欢的人为自己出头才会产生的感情,她不是,她只是一件工具,公子没必要为了一件工具去得罪大人。
“公子,奴婢无事。”
时隔许久,奴婢这个称呼又回到了圆圆的嘴里。
程染并未回身,她也没有看向圆圆,她知道处于这个时代中,圆圆的身份是如何的低贱,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一点开心。
“我去去就回。”
“还有,今晚我吃酒酿丸子,清灼白菜,就用这些菜做。”
说完程染便挣开了圆圆的手,径直离开小院。
来到书房门前时,程染并不觉得自己冲动,相反她冷静的很,只是,她极为厌恶,甚至是不能接受,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那样会让她厌恶自己。
她明明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重新爱上自己。
敲了敲门,隔了三息后顾积阑才开口让她进来。
书房昏暗的很,窗外就已是染上了星子,只有最后一丝光线还在硬撑着。
可是即便是现在昏暗的几乎要看不清面容,顾积阑竟也没有点灯。
程染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也不知道什么是人与人交际的艺术,她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圆圆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大约在这昏暗中顾积阑看了她一眼,至于是什么样的神色就不得而知了。
“她做错了事情,自是要罚。”
程染走近了,在顾积阑的紫檀书桌前站住了。
“她犯了什么错?”
顾积阑缓缓起身,从一旁的木叶柜上拿了火折子,微弱通红的星火便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火折子的点点光亮移到了鹤形的鎏金灯上,霎时间阴暗的书房泛起了了灯火,只不过是只点了这一盏,到底还是有些看不分明。
“你夜游秦淮河,她却知而不报,这已是破了规矩。”
程染攥紧了手心,她望着灯火下的顾积阑,他神态随意,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诚然,这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她不回去,是她执意要去,归根到底,错的是她。
“程怜已经死了。”
程染抬眸冷冷的看顾积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