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寿命太久,太多的人都只能匆匆成为过客,至于自己甚至连鸿毛都不如,连一丝微弱的涟漪都不曾激起,他将年幼时的白师姐信为光明,视为自己的心尖上的一点血,他总想着,定要披着一身的荣光跪于对方的面前。
可他得到的终究只有一句,诛邪,归。
她至死都不曾记得他是谁。
清夜无尘,月色如漏银,白师姐,这一世我不再沾染任何的污秽。
他知道他太过于偏执,可是越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他曾采用强硬的手段,可得到的却是白师姐的身死,如今,他换一种方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许洛黎这般想着握着剑的手便用上了力气,微微凸起的指甲刺进了肉里,将手心的一块皮肉硬生生的刺出些血丝来,他手指摩挲着那粘稠的血色,忽的沉沉的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眸漾着比这漫天灯火都要璀璨几分的光彩,这般肆意张扬的模样在灯火中隐了些暗暗的阴影,明灭之间,一侧脸盛满了情深若重的波光,另一侧透出些惊心动魄的诡谲。
吴常放下了手里的活,急忙带着众弟子迎了上去。
“万剑门大弟子吴常,拜见天尊。”
大爷微微抬眼,周身的灵力震的旁人不敢靠近,大爷之所以会选择到万剑门,是念着往日的交情,因着大爷年少时曾在万剑门学过些时日,因此便承了这个情,彼此之间倒是论的上一句同门师兄弟。
吴常脸皮动了动,皮笑肉不笑的跟二大爷见了礼,废话,这万剑门就是二大爷砸的,吴常没有摆脸色已经是在极为忍耐了。
最后吴常看见了程染,一时之间卡了壳,倒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程染其实对于吴常这一号人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于是便淡淡的开口说道:
“北海,白染。”
白染这个名字在吴常的心里却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毕竟当初那个丑的惨绝人寰的媒婆形象可以说要多深有多深,以至于后来万剑门的弟子还热切的讨论了许久,一致认为那是他们迄今为止见过最丑的妖了。
有了那个媒婆形象做对比,当瞧见程染的这般超凡脱俗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程染瞧着这一眼望过去白茫茫的、密密麻麻的身影,那照明符又是凭空悬挂在夜空中,眼前的一幕像极了夜半时分群体上坟的惊悚场景,以前程染回老家给亲戚上坟时,有幸在半夜见过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静悄悄的,哭戚戚的从她的面前走过,当时吓的她老妈腿都软了。
眼前万剑门的全体弟子在程染的眼里大概就是这么个鬼故事场景,她心里还叭叭的吐槽呢,幸亏这是在山上,远离凡间,否则光吓死的人都能堆满山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