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程染还有心思睡觉,二大爷头一回被气的暴走了,也顾不得形象了,这传音符入不了,他就扯着嗓子喊:
“幺儿!你他妈给老子回话啊!!!咳咳咳……”
“白染!白染!”
众弟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五千岁的少年喊的脸红脖子粗,纷纷用了灵力,一起帮忙喊着。
那一声一声白染,倒像是催魂似的。
常淮右隐隐的看了一眼月上中天的位置,嘴角挂着那丝一直不曾掉落的清浅笑意,他这么斜靠在竹林上,一手把玩着手里若隐若现的微黄光亮,倏地亮起的光照映着他的下巴口鼻,淡淡的,浅浅的,整个人便在片刻清晰,又在瞬间模糊。
程染现在不觉得热了,觉得胸闷气短,想吃点酸的……
不是她乱想,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种眩晕感,总想用些刺激的东西来清醒她的神志,莫名其妙的就想吃点酸的,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有旁的的感觉。
“这是到了剥夺五感了吧,白师姐竟然还纹丝不动!”
除了顶礼膜拜之外,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属实牛批。
许洛黎听着这话有些烦躁,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旁人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他好似在面对白师姐的时候,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大概是因着这一切都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以至于他总是免不了拿上一世与现在做些比较,以前的时候,他面对白师姐的时候,总是要有意无意的撩拨两句,因为他看不得白师姐眼里那一副悲悯又无情的模样。
她像是香火鼎盛寺庙里供奉的神佛,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
他最后一次见到寺庙的神佛,便是那日花灯结束,他未拜佛,未求福,于是顷刻之间,他家破人亡,重要之人死于非命,年幼的他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蓦然想到寺庙里受香火供奉的神佛,那烛火长明不灭,便如同眼前的灾祸,也好似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不喜欢那悲悯的神佛,不喜欢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喜欢他们漠视一切的神情,所以他便做那真正的神佛,入世救人,下山历劫,桩桩件件做的都是善事。
可是,他没有得到善果。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那些神佛,不仅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可是,他却将白师姐奉做自己的神。
他是怀着恶念的,那时他厌恶极了白师姐如此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偏生又无法从中解脱出来,如何纠葛着,他到最后也分不清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于是他越来越疯魔,在白师姐面前做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暗地里又做着不干净的事情,想着这样便能戳穿她虚伪的样子,即便是戳不破,白师姐也总归是于他有纠缠的。
后来,他被拆穿了,他便是那恶渊,然后白师姐以身殉了他。
恍惚之间他才猛然惊醒,原来,那寺庙的神佛是真的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