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冒平时便是这么个张扬的性子,原本咱家想提携提携,可是他烂泥扶不上墙啊,至于程公公的事,咱家还是第一次知晓呢。”
程染笑着点头应是,然后跟年公公告了退,走出永和宫的大门口,程染拔腿就跑,一路喘着粗气跑回了景逸轩。
“程哥你这是怎么了?”守门的小轩子瞧见程染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以为程染又被人给揍了,一路逃命逃回来了。
程染顾不上跟小轩子说话,跑进谢毓衡的书房就想寻他去救人,不料书房里没有谢毓衡的身影,只有春桃在浇着谢毓衡的宝贝花。
“殿下呢?”程染气都没匀好就开口。
春桃原本还生着程染的气,打定主意这几日都不搭理对方,眼下瞧着程染这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怔了怔,也顾不得还在跟程染冷战,急忙端了杯花茶走过来说道:
“殿下被太子殿下叫去了校场,说是多日未见,要好好的较量一番,怕是不倒戌时不会回来。”
程染手里拿着茶杯,心里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手指颤了颤,那花茶便怔然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四溅的茶水打湿了衣衫,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痕迹,清香四溢的茶水渗进鞋袜中,变的粘稠冷腻。
“怎、怎么了?”春桃被惊的结巴了一下,不明白程染这是怎么了。
校场距离宗人府一南一北,等她跑到校场把谢毓衡给拉出来,再跑到宗人府,怕是李冒都要被打成两截了,更何况,太子那个小变态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程染收拾了自己的钱财,抱着银子便不带停的跑往宗人府,等她跑到宗人府的时候,木板与皮肉碰撞的声音沉闷,沙哑。
薛林在一旁红的眼眶,咬牙没让自己哭出来,他已经先一步把自己的银子都孝敬给了行刑的侍卫,盼着能打的轻一些。
程染听着这声响,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薛林年幼,没经过什么世面,他不懂这行刑中的弯弯绕绕,程染却是知晓的,宗人府行刑打板子是最常见的刑罚,而这板子打的轻重与否,全靠这刑罚的侍卫,若想要放水,那板子便是高高扬起,低低落下,打的又响又亮,瞧着重,实际只是伤了一层皮肉,远远不伤筋动骨。
而真正心狠手毒的是那闷声不响的板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砸的是筋断骨折,皮开肉绽,能活生生把人打成两截,临死都只是皮肉虚虚的连着一层,内里早就碎了。
“程哥,我怎么瞧着李冒哥满脸煞白,闭上眼了!”
薛林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怔怔的问着程染。
“程哥,李冒哥、李冒哥是不是没气了......”
“程哥,你救救李冒哥吧,程哥......”
薛林无助的晃着程染的手臂,这一晃把程染手里怀里的银子都晃了出来,哗啦砸了一地。
程染感觉自己的耳边都是银子哗啦的嗡嗡声,太阳穴突突直跳,浑然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李冒煞白的面容,细细密密的冷汗从他的脸颊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湿了那么一丁点。
程染忽的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年公公手里扬着拂尘,笑眯眯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