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司寻垶满头白发,明明是垂垂老矣的面容,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抖擞,与那个端坐在龙椅之上,壮年之态未消,却一脸死寂灰败的皇帝截然相反。
“陛下,蝉蜕之时,方是永生之道。”
“可是朕吃了如此多的长生丹药,却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你这次又让朕如何信你?”
司寻垶微微低头轻笑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缓缓开口:
“陛下八岁的时候,误入储冰地窖,高烧半月未退,十四岁时,因着花与食相克,中毒极深,虽然醒了过来,却也积於了毒素在体内,更不要提日后陛下提刀赴阵,九死一生。”
“陛下,这般多的旧伤,若是寻常人,又能活多久?”
皇上抬眼,死死的看着司寻垶,那双迟暮的眼睛里,透出些狠戾来。
司寻垶坦然处之。
到最后,皇上长叹一句,看着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和已经看不清东西的双眼,以及逐渐消失的记忆,他终是认了命。
“若是朕当真要实行这般法子,这大梁便不能交到他手上了。”
似乎是做了一个极为痛苦的选择一样,皇上紧闭了双眸,天家无情,他仅有的那么一点舐犊之情,也被皇权给消耗殆尽了。
“太子殿下,与陛下性子最为相似。”
司寻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忽的轻笑了一声,那是一种极为阴寒的笑意。
是了,他最为喜爱太子,就因为太子性子与他最为想像,手段狠辣,心性薄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有这般心性才能坐稳这天地之主的位置。
可若真是走到那么一步,太子的一切优点便成了眼中钉。
而此时,远在贫瘠之地的慕淮危,看着手中的圣旨,沉思许久。
他与三年前参加科举,夺得了状元之位,可是他并未留在汴京,而是选择了下放,西北旱灾连连,年幼的慕淮危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江山,沉默良久,他如此一待便是三年,直到西北灾情缓解,国库收入与其他地方持平,慕淮危才准备离开,如今三年任职之期已满,他被封为正五品鸿胪寺少卿,即刻赴京上任。
不知为何,慕淮危忽的想起那个总是怯怯的五殿下,他那般的人,在皇宫里定是步步维艰,连一个太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