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弓扔在了程染的脚下,程染弯腰捡了起来,用自己的衣袖细细的将沾染的灰尘还有蛛网擦拭干净。
“娘娘不是废人,奴才才是。”
“娘娘的路,要远比当初骑马射箭走的艰难许多,因此娘娘算是胜过往昔,如何算得上是废人。“
说完,程染将手中擦拭干净的弓呈到贵妃面前。
光线在屋内的粉尘都映照的纤毫毕现,贵妃透过这层层尘埃,看着眼前程染的眉眼,这么些年来,程染在她的身旁一点一点的抽条长大,早已脱离了原本那般单薄的印象,他生的好看,如今更是越发清冷,即便是在自己面前笑着,那笑意也并未抵达眼底,而只是虚虚的浮了一层,风一吹便消散了。
后来,贵妃察觉出了些滋味来,明白对方这是在敷衍自己,她那时生出股火气来,却又无从开口,只能日日罚着对方,寝宫内的地砖上,程染一跪便是一夜,可即便她如此苛责,对方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久而久之,贵妃再望见程染的笑,已然分辨不清对方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了。
后来她想通了,不过是一个奴才,用着顺手,看着顺眼就够了,管他真心如何,只要自己得势一天,他便只能这般恭恭敬敬的对着自己。
可此时贵妃忽的不如意了,她开始想着程染的真心的,可是面前这人,嘴里说着安慰的话,面上也带着笑,可是内里却是封了雪的寒山,终年不化。
贵妃走近一步,她望着程染,那些跳跃的灰尘隔着灰蒙蒙的空气在贵妃娘娘凌厉的美眸上晃动着,那近在咫尺的人,她看不透。
“程然,你只有这一张嘴是甜的。”
内里淬了毒,灌了冰,让人寸步难行,不动则已,一动便万劫不复。
程染听了贵妃这话,当是自己拍马屁拍对了,虽然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过都是些小毛病了,反正贵妃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因此程染权当是贵妃在夸奖自己。
秋猎前去的皇子公主,只有大皇子,三公主,太子殿下,五皇子,还有六公主。
当年大皇子出生的时候,皇上还在打仗,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会走了,没有多亲近,皇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儿子是二皇子,可惜二皇子早夭。
皇后娘娘敏锐的从这次前去的人选中嗅出了点不一样的感觉,虽然谢毓衡去是应该的,可是陛下特意提了这事就不同了。
而将将返京的慕淮危,赫然在受邀官员之列,作为慕丞相的孙子,也是唯一的嫡长孙,被寄予了厚望,而且秋猎之后,慕丞相极有可能退休,这次也算是为自己的孙子博最后一程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