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淮生连忙摆了摆手,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
“哥哥我早就不去了,我那娘子,甚是欢喜。”
这厢单淮生将将离开,程染便说让那些侍卫还有暗卫去教太监些拳脚功夫,一步一步来。
只不过这画风有些不对劲。
那位肌肉健壮的太监扯住侍卫的衣袖,嘴里嘟囔着让对方轻点,人家怕疼。
凶神恶煞的黑脸太监,一抬腿,左脚绊倒了右脚,摔了一鼻子血。
程染:“......薛林,你找的这些太监当真凶狠?”
薛林点了点头,很是得意的说道:
“当然了程哥,你瞧瞧,哪个不是能夜止婴儿啼哭的恶人。”
当然,日后那个心狠手辣程都督手下的十大恶人便是后话了。
夜深之时,谢毓衡还在批着奏折,之前积压的太多事情,因此处理起来便格外的难了些,程染看着谢毓衡清清白白的脸上也熬出些青色的眼圈了,此情此景颇有些感慨,想当年她寒暑假开学的前一天,也是这般点灯夜读,手都酸了也不敢停下来。
终于谢毓衡放下了笔,揉了揉眉眼,对着程染伸出手来。
程染弯腰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她随后去取了一盏长明灯来,原以为谢毓衡要回寝宫休息了,不成想他倒是忽的顿住了。
“程然,今晚圆月,朕想要瞧一瞧。”
于是永和宫的屋檐上便出现了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程染搀扶着谢毓衡,唯恐对方摔了。
莹白的月光倾泻了一天一地,慕中星子点点,程染手中的长明灯此刻燃的正盛,烧出了几分与日月争辉的错觉来,谢毓衡坐在屋檐上,示意程染也坐下。
程染轻轻撩起衣袍,这般坐了下来,身前是万千灯火通明的太和殿,夜色与灯火交接处,莹光照映的少年清冷淡漠的眉眼一片灯火斐然,冬风乍起,身后衣带缭绕飞扬。
谢毓衡静静的侧头望着,清隽的面容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润,稍稍的稚嫩让这份温润更加的真实。
“程然,你如今端坐的地方,便是旁人遥不可及的地方,万宇千阁,九层之台,那些人争破了头,流尽了血都不曾企及过你的脚下。”
程染看着灯火通明之处,万千琉璃宫灯映照出了这么一个虚幻的假象,哪怕再璀璨夺目,再生机勃勃,也掩盖不住这是一只蚕食血肉的凶兽,这般森寂的皇宫,脚下的永和宫,身前的太和殿,都过于孤冷了。
“陛下,臣逾矩了。”
谢毓衡轻缓的摇了摇头,他望着那圆月说道:
“年幼之时,你曾对朕说过殊途同归,如今便是同归之时,朕脚下的一寸土地,便是你的立足之地。”
“程然,你说要当朕的刀,锋利无匹的刀,可朕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把能够收的住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