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肆点了点头,略表谢意便起身前往第三辆车,劫后余生的司机浑身如同浸了一层冰水,只觉得大脑皮层都透露着一股寒意。
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只见车窗外又站了一个人人。
散乱的长发微微漾起,对方没有看过来,以至于他也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是他这般大起大落又忽的再遭受惊吓,心理防线已然崩溃,他不是异能者,只不过是个司机,此时倒真的恐惧的几乎要失去管理能力,当他的惊恐的尖叫声即将响起的时候,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月影缭乱,赤色光影层层叠叠之中,对方灰白的手指缓缓竖起,放在唇间:
“嘘——”
那声惊呼便忽的卡住了。
程染放下了手,她的耳朵是真的再也经受不住折磨了。
程染跟在景肆的身后,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保护老大的安全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过眼前的场面到是没有程染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起初程染也猜测过胡院长跟景肆是何种关系,沿着细枝末节中串联出来,意识到景肆很有可能是胡院长特意送到自己的身边的,但她的线索太少,这副拼图连冰山一角都拼不出来。
胡院长隔着玻璃与景肆对视了一眼,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月色下泛着浅淡的颜色。
“father。”
景肆开口。
听到这一声的程染微微皱了皱眉,father?景肆是胡民丰的孩子???
这短短片刻的时候,已经让程染脑补出了一个科研狂人为了某种实验不惜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人伦大悲剧,她想到了景肆是个可怜的娃,没想到他这么可怜。
程染心中默默脑补着这场父子相杀的伦理大戏的时候,随行的异能者已经将她跟景肆包围了起来。
程染一向把自己的位置放到很正,在景肆没有领盒饭之前她就是对方的小弟,想着不能破坏这出父子大戏,于是程染便转身面对这些异能者。
被奶了这么多次,护一次小孩子也是应该的。
“father,您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要从何说起呢,不如就从重逢的那天说起好了。”
景肆食指弯起,缓缓敲了敲车窗,足以防弹的玻璃在清脆的声响中逐渐裂开,蛛网般的裂痕骤然蔓延,带着一种暴力的美感,而少年苍白的手指柔弱到近乎无骨。
此时,才算是真正的面对面。
“father,当时您看到我应该是意想不到的,而那时的我找到了程院士,或许是血缘的依恋,又或许是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机能,这种种原因使得我未能跟father相认。”
景肆这般说着,微微眯起眼眸,含了一汪月色的眼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大概是因为想起了某个人,又或者是因为某个人此刻正在自己的身边,使得景肆如同要到了糖的孩子欢愉了起来。
即便是身体已经长大,可他依旧还是那个十岁的男孩。
“她很好,我很庆幸自己的脱胎于她,father,这一点我要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