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士跟老和尚是死对头,这次老和尚受伤也是因为这些老道士,老和尚的淫名远播,早已经上了老道士为民除害的名单上了,原本老和尚有这十几个儿子,在老道士的追杀下,只余了成珏这么一个,可想而知成珏对于老道士是又怕又惧。
不是没有想过跟老道士说清楚自己是被老和尚胁迫的,可是这些道士信奉的是一错便是万错,哪管你身不由己还是遭人胁迫,你害了这般多性命是实实在在的,期盼来世做个干干净净的人罢。
程染晃着白嫩的脚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又被扛了起来,晕人的滋味太难受,胃部被肩胛骨反复的撞击碾压,吐的她直呕酸水。
因此她便不老实了,双脚胡乱的蹬着,还未干的脚趾带着水渍一脚踹在了成珏的嘴里。
成珏哪怕是此刻急着逃命也不由的一阵气短,但是此时只是生死之际,他也只能使了些力气在程染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老实些。”
程染虽然真气被封了,但是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察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便知道这是有人在追杀。
“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你扯上我作甚?”
成珏冷笑一声,面色阴寒,嘴里的话却是温柔刀:
“为夫怎能扔下娘子独自逃命?即便是躲不过,与娘子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是好的。”
程染:就现在,杀了他。
到底是逃不过,身后的道士好似是在逗弄一般,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成珏筋疲力尽才现身。
成珏把程染扔下,手里提着大刀,他的眉眼很是秀气,因此往日那把眉眼垂上三分时便带着淡淡的忧愁,此时将一双秋水眸子完完全全的锋芒毕露出来,好似是落了些月色般刹那间仿佛生动了起来。
“我与那无音不是一路,我同样恨他入骨,一切皆非我所愿,为何不愿放过我?”
老道士一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大抵是觉得他这般是垂死挣扎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故而极为轻淡的说道:
“恶做了便是做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成珏闻言好似是思及了什么,双眸忽的泛起了红。
“好一个代价,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
“我生来卑贱,刽子手的儿子,旁人骂我辱我,说我从小是喝人血吃人肉长大的,人人恨不得让我们全家都去死,可是死了我们一家刽子手,日后必定还有旁的刽子手,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我也只不过是想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我何错之有!”
他身家性命都捏在老和尚的手里,他让他生他便死不得,他让他死他便生不得,这般滋味日日萦绕,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般罪罚?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义之士,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那些真正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人,却要杀他这般垂死挣扎之人。
成珏算计来算计去,却没想到自己临了真的跟这个丑东西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思及此,成珏红着眼眶挥着大刀就朝道士砍了过去,他的品阶与老道士有着云泥之差,但那又怎么样,左右不过是死。
温热的血浸润了草地,在这和蔼月色星子熠熠的夜晚,成珏的的血在蓬勃生长的地上晕处一大片,浸湿了程染赤裸的双脚。
成珏连刀都握不住了。
他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望着程染那个丑陋的面具想要笑的多情风流一些,却是控制不住的又吐出更多的鲜血。
老道士就要送成珏最后一场的时候,他忽的开口轻声说:
“她是我拐来的良家女子,与她无甚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