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艳绝的也不过是这些时日了。

月余之后，七日之内会迅速衰老。

祭司大人归都，身为皇帝的尉迟梵亲自出城迎接，她那么一张丑陋的脸即便是穿了这天底下最为华贵的衣衫都不足以减轻丝毫，更别说在一众漂亮宫女的衬托下，尉迟梵显得更加不堪。

尉迟梵坐在轿辇之上，日光明晃晃的刺人视线，于明黄色的绸缎上生出灿然的光泽，她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下悠然而行。

她忽的念起来她初见祭司大人的那一幕，那日大公公在她的狗食中扔了一碟糕点，她兴奋的狼吞虎咽，只是还未食上两口，便被宫女扔到了一侧，冰冷刺骨的水在冬日里如同剜肉的刀，落雪散落在身侧，她承受不住颤颤的呼出一团白气，眨眼就消散于满目雪色之中。

祭司大人便是这时提着一柄比她还要长上寸许的剑，滴着一路的血色行至她面前，她怔然望着祭司大人，对方浓秀苍白的眼睫上沾染了一点雪花，灰白的眸子，沉沉的，溢满了死寂。

“寻到你了。”

语气极淡，那自唇间呼出的热气蓦的融化了一缕落雪。

那一日的种种已然过去许多的时日，尉迟梵也不再是那个被当做小猫小狗随便养着的贱种了。

只不过此刻想到要再次见到祭司大人，往日恐惧也好，希望也罢，纷乱浮杂涌了上来。

尉迟梵兀的笑了起来。

其实她现在依旧是那低贱的畜生，是祭司大人养的一个玩意儿。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很快。

尉迟梵的视线落在车前骑着白驹的十柒身上，她的孤注一掷，她的惶恐不安，都有另一人与她一同承受。

等到程染的马车行到了尉迟梵的轿撵之前，原本的君臣之礼好似忽的反了过来，尉迟梵先是行了下来。

成珏颇有御前掌事公公的眼色，见此早早的候在程染的马车前，弯腰掀起帘子，然后抬起手臂，让程染搭着他的手臂下车。

程染看着这个显眼包，觉得也算是勉强能用。

绯色车帘于暗处绣着金丝银线所织造的莲纹，在阳光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而此时一只细白修长，好似纤弱的手堪堪的落在这绯色之上，像极了荒冢枯坟上拢了一抹艳色。

程染罕见的没有穿原身最喜欢的粉嫩嫩的衣裙，主要是年纪大了不适合扮嫩，二来她这次回来可以说是跟钮祜禄甄嬛回宫一样牛批轰轰，自然不能显得好像一个怂包一样。

黑化，必须得黑化，然后疯狂作死。

于是程染便穿了一身黑化人的标配颜色，务必要表现的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枝招展......不好意思，搞劈叉了。

总之就是那种一看就是要搞事情，作大死的感觉。

暗红色的裙摆连带着步摇一同显露出来，鸟鸣之声骤然略起，程染抬眸而寻，日光汹涌而来，灼灼其中旁人只觉得好似是那罂粟花开一般透着锋芒无匹的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