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不愧是领头鸟,它居然带着全体白鹭孤立程染。
程染冷冷一笑,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饭可都在老子手里呢!
大嘴巴在饿了三天之后,跟程染低头了,那些早就饿的不行的小弟们也在一声令下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
从此,程染获得了可以随便摸小白的特权。
不过这半月来,程染没有看到小白了,只有大嘴巴不停的在跟程染要饭吃,大概是小白去孵蛋了,不过这群白鹭还真是奇怪,居然不迁徙,居然在入冬的时候孵蛋,也不知道这蛋能不能孵出来,孵出来能不能活过这个冬日。
程染洒着米粒,一旁的大嘴巴吃的很快,然后又在嘴里藏了些,程染每次都会单独的留出一些来放到一旁,等大嘴巴带去给小白。
大嘴巴叫了两声,程染看向身后,宋砚礼手里提着有些破旧的鱼篓站在不远处,那些鱼篓里尽是些小鱼苗。
程染抬起手里:“阿弥陀佛。”
程染这还是半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宋砚礼,虽然不知道宋砚礼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倒贴而躲着自己的,但是此时程染已经没有了那么迫切想要勾引的意思了,因此神情淡然了许多。
想着宋砚礼大概是不想跟自己有过多接触的,于是程染微微颔首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宋砚礼看着程染背影,疏离冷漠的即便是隔着数丈远的距离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里有了些好似被人不轻不重的攥了一下的感觉。
宋砚礼清楚自己绝非是什么十几岁的少年,即便是顶着这么一具稚嫩的身体,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是那个行将朽木的宋砚礼,这世间的情爱与他来说过于缥缈,他早已不再是纠结与这些无关紧要东西的心境了。
因此,当他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小和尚有了些别样的感觉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极为愕然,骤然生出些荒谬不堪来。
宋砚礼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他弑师弑兄,弑君弑臣,弑妻弑子,无论对与错,无论是与非,他已然无暇顾及,他已然杀红了眼,只要阻他伤他之人,皆亡于他手。
因此他晚年的时候,即便权势滔天,可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因此当他一手养大的小皇帝一杯毒酒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戳破,没有犹豫。
因此,这一世,宋砚礼只觉得是佛予他的惩戒,让他不入轮回,永受苦楚。
于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年幼的小和尚动了些心思的时候,只觉得是亵渎。
像是本就岌岌可危的茅草屋忽的在寒雪天里破了个窟窿,寒雪冽风无休无止的涌了进来,刺的他遍体生寒。
汝爱阿难何等。
寂空住持曾对他言,了然天分极高,他生性通透,心慈悲悯。
他爱佛,便是敬佛,而不是将佛拉下泥潭。
宋砚礼决定压下自己的心思,与小和尚只做点头之交。
隆冬十二月十七日,日寒,岁大雪。
之前祝述嚷嚷着要在初雪之时去紫竹山赏雪,只不过裴昀照递了信之后,程染以为他出不来了,不想这日清晨雪还朦朦胧胧下着呢,祝述便披着粉色的大氅拉着裴昀照寻来了。
“了然,之前就定好了,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