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娘啊,你是真的厉害。
三师兄抬起视线静静的打量着程染,他嘴里说着殿下,眼神之中却毫无尊敬之意,甚至连目光都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审视到最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褪去了在旁人面前那般伪装的温和,露出了长满刺淬了毒的美艳浮华的外表。
他这般仔仔细细的注视着程染,语调轻缓:
“这五年以来,倒也曾想过殿下会变成何种模样,原以为殿下遇到这些事情会变得冷血薄情,甚至是乖僻狠戾,没想到殿下非但并未如此,反倒是过于温和了。”
“看来这皇成寺的佛音和檀香终究是入了殿下的心,以至于殿下连自己生来肩负的重担都抛之脑后了。”
与程染面对面坐着的三师兄伸出雪白好似褪色的手来,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强迫程染抬起头来,两个人这般对视着。
程染清清楚楚的从这张近乎艳鬼一般的容貌中看到了浓郁到近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眼前之人不是佛陀,是厉鬼。
失望和杀意在其中一闪而过。
“扶仲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我要对你温和一点,可是,殿下着实是让我失望了。”
原本抬在程染下巴的手逐渐落在脖颈上,细腻冰冷的触感像是毒蛇一般缠了上来。
程染对于三师兄突然发疯的行为一愣,脑子里很快的闪过了些什么,她只能大概的清楚,这位三师兄是跟院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不过院长算是收敛了很多,心中还顾念着尊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过于心软,而这位三师兄就激进很多。
看来,他们一直以来都想养成一个问题儿童。
不就是神经病吗?程染也是会的。
六角亭外的日光泛着灰蒙蒙的色泽,日光自云端消弭,程染轻笑一声,略微歪了歪头,学着三师兄的样子也将手缓缓的摸上了他的脖颈,这人生的似雪白,连温度都透着一股薄凉。
手指漫过喉结之后略微的摩挲了一下,若不是两个人都压抑着想要将对方弄死的杀意,此番倒也算得上缠绵悱恻。
程染一双眼眸好似缠丝玛瑙一般泛着潋滟的光泽,而落在喉结之上的手指之中握着一把轻巧的袖中刀,她没有任何迟疑和顾虑的用力在三师兄雪白的皮上划开了一个算不得如何深的口子。
猩红的血淅淅沥沥的落在鹅黄色的佛衣上。
“你们一个个都责怪我过于软弱,我确实对你的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以至于让你们连尊卑都忘记了。”
“我大哥和二哥之死,我母妃之死我都记在心中,我所行之路是我脚下之路,可无论是你还是院长,都包裹了自己的私心,想要我如同皇成寺外的树苗一般,修剪成你们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