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我说这般,小和尚,可你当真是这般想的吗?”
宋砚礼转过头来看向程染,他的目光被灯笼照出深邃的碧玺色,提灯而立,像是将程染的心思都琢磨透了,然后不疾不徐的观望着,询查着。
是啊,她真的是这般想的吗?
程染沉默,她纵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要杀祝述,但是总有一个理由不忍心。
宋砚礼静静的等待着程染,其实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若是让他来处理,或许会做的更绝,旁人生死与他有何关系,生人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甚至他会让祝家,让祝述死的比现在惨十倍,以此来向对方示威。
可是他同样也清楚,小和尚犹豫是因为什么,迟疑是因为什么,如何的不忍心和挣扎他都清楚。
这也正是他所爱的一点,他可以狠戾,可以无情,但是始终秉着一颗温润的心。
农夫遇蛇,以血肉之躯温暖蛇,蛇醒后,摇其血肉吞其骨血。
宋砚礼心中沉默,那毒蛇是否因着满身的阴寒而渴望温暖,最终将其吞噬。
“小和尚。”
宋砚礼开口,打破了寂静,他这张清俊的面容笑的温和,透着清风孤月都掩盖不住的温润来。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杀祝述也好,救他也罢。”
“想做什么便去做,这世间生生死死,朝朝暮暮,不过浮尘一粟,有我在你身旁,你想要的,想做的,尽你所愿。”
言罢,宋砚礼侧头看着程染,缓缓伸出手来,将程染提着的灯笼接了过去。
如此横陈在二人之间的隔阂便消失了。
程染的手还保持着提灯笼的手势,她此时隐隐的清楚和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原剧情之中赫连肆鄞为何会在登基之后得到自己所想所念的之后依旧郁郁寡欢,四年之后死于心疾了。
他是真的爱着宋砚礼,爱着这个温柔又坚定的说要站他身旁的少年。
宋砚礼的狠戾和冷漠俱是对着旁人。
他的心中,赫连肆鄞一直都是那个在紫竹林内护着他生死不弃的小和尚。
而程染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三师兄院长和宋砚礼之间的区别了,三师兄和院长他们将所有的期盼和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规划好了每一步,事无巨细的一步,逼着他断情,逼着他面对血淋漓的背叛,强迫他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宋砚礼更像是晨曦落日下安静的杨柳。
他总是温和的,坚定的支持着,守护着,任你如何生长他总是能够筑起篱笆。
程染叹息一声,好男人啊,主角受你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