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不要命了?!这是宁家二公子,突然暴毙,你以为全城戒严是因为什么?听说是有歹人害了二公子,正满城追捕呢!”
送殡的队伍一家比一家浩荡,李员外家上上下下足足有十几个道士,还有高僧坐镇,浑身软绵的李凤章被封在棺材内,棺材钉的很死,连空气都稀薄的很,他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因着接连不断的大雨,城外的道路上泥泞了一片,送葬的队伍走的很是磕磕绊绊,有的小厮脚下一歪,这棺材便咚的一声嗑在了地上,原本并未封严实的棺材盖因为产生了细微的动摇。
李凤章看着那恍若蛛丝一般微弱到几乎是错觉的光亮,哂笑一声。
他从太父收藏的书本中罕见的寻到了一本话本,那时年幼的他整日被母妃所谓的皇权吵的心生烦躁,抱着好奇和叛逆的念头他翻开了这本话本。
当他看到主角李凤章任大漠的风雪欺身,任暴雨泥泞,任百姓唾弃,任奸人污蔑,任世间诸般枷锁欺身他却依旧能够立于这烂透了的朝堂和武林之中,紧握自己手中之剑,遵循己心之道。
任凭皇朝风雨飘摇,他毅然决然的怀着满腔的热血,或许是妄念企图撑起这个大厦将颓的天下。
他手中的剑,如同黑夜之中的火把,势不可挡,一往无前的破开腐朽,浑浊,糜烂。
他说,终有一日,天倾。
他说,终有一日,人定胜天。
李凤章看着那细若悬丝般的光亮,一如年少时那晚他熬灯夜读之时燃烧的烛火。
他不会死,他不能死。
李凤章伸出手来,沿着光亮。
棺材被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李凤章清醒了几分,吵吵闹闹还有兵刃交接的声响,时不时的惨叫声彰显着这场厮杀有多么的激烈,这般声响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才逐渐的平息下来。
“给我挨个撬开,即便是......死也要找到。”
厚重的棺材使得那人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变声,只不过落在李凤章的耳中还是带着一丝熟悉感。
他不是不知道太父一直派人跟着自己,往日他都厌烦的紧,恨不能马上就将人给甩开,这算是第一次对于他们这般欣喜。
程染发起了烧,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我不痛不痛啦的药效已经过了,手腕上的伤青紫一圈,破了皮,整个肿了一圈,大概是脱臼了,因此动都动不了。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般咳了两声,呛水的肺又钻心的疼了起来。
天这么快又黑了,程染觉得自己被烧糊涂了,都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了。
嗯......天亮了。
程染看着自己眼前的天光大亮,浑浑噩噩的没有什么念想,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便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死死的将程染几乎嵌进怀里。
程染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经过水牢没有窒息死,反而会因为这个拥抱而死。
“咳......松一点......”
程染的手动不了,身体被抱的太紧了,她凑到对方的耳旁,轻声呢喃着。
宋砚礼控制着自己,让这个拥抱没有那么窒息,他一言不发的静静的看着程染,唇角颤了颤,颤抖又克制的吻上了程染的额头。
“小和尚,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