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蒹葭这一声破了音,她伸出的手甚至连程染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程染飞速的冲了过去,伸手揽起小姑娘的腰身,衣摆在凌乱的地面上晃了一圈,与那匹发了疯的烈马堪堪擦肩而过。
而法照借机在疯马前蹄落下之时飞身上马,手中死死握着缰绳,试图将马匹控制住,可这马大抵是被惊吓过度,法照尝试之后果断的抽出一把短刀来,锋利的短刀又准又狠的扎进马的一侧脖子,瞬间血流如注!
而那马发出了临死的痛苦挣扎,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试图将法照从自己的背上给甩下去,而法照此时也发了狠,用力的吼了一声,那把短刀竟是硬生生的将半个马脖子给切开了!
疯马轰然倒地,溅起一阵飞血。
程染救不了更多的人,火势已经蔓延过来了,那些原本承载了女子最美好祝愿的花灯此时已然成为了这些人的催命符。
一连串的花灯迅速燃起来,如同蛛网一般接连不断,形成了一条足以吞没一切的火龙。
“走!”
程染抱着小姑娘对法照和蒹葭下了命令。
直至夜尽晨起,火势才被扑灭,而那条主街也已然被烧成了焦炭。
宋砚礼的师爷一早上忙上忙下的,脸上沾了灰都没功夫擦,晌午的时候,宋砚礼押着两个人进了县衙的大狱。
“小公子,宋大人他昨夜抓了两个放炸药的歹人,现在且审着呢,兵马司的人和巡抚大人都盯着,咱们宋大人这是摊了个什么事啊。”
师爷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这么一把年纪失业之后被老婆孩子骂的场景了,一想就满脸愁容,又气又狠。
“该死的上邶,真是其心可诛!”
程染抓到了师爷口中的关键词,上邶。
“你是说被抓的两个放炸药的是陇西之人?”
师爷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过宋大人一向待小公子与旁人不同,这事告诉小公子也无妨。
“是,那二人是陇西的人,说话的口音与咱们不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虎口处纹了独眸的纹身,据老夫所知,这种纹身只有陇西的一支才会有,咱们大兖可从未听过。”
师爷走后,程染站起身来,蒹葭也跟在程染的身后起身。
程染微微侧头看向蒹葭,只看到蒹葭冷冰冰面容上细微的紧张之情。
“这件事情你不知晓。”
蒹葭的神色愣了一瞬,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程染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郁结着,她的面前又闪过了小姑娘惊恐无措的神情,还有那些在一瞬间被炸药炸的四分五裂的人,那些普普通通,努力生活着的人。
她知道掌权之人想要成事,势必要心狠手辣。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
可是,她就是看不惯,也不想再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