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照。
这一刻,好似所有的一切都被无限的放大缓慢起来,程染有些迟缓的看着法照身形踉跄了两步,手中的刀猛的插在了地上,粗重的呼吸声混杂着风雪,她才惶然惊醒伸手扶住法照。
鲜血的颜色从法照嘴里涌出,可是风雪太大了,程染耳边嗡鸣着,溺水般窒息让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法照喉间滑动了一下,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笑,他握住程染的手臂,如同在皇成寺内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一般,说:
“殿下,我失职了。“
陇西的军队冲了过来,对方嚣张的叫喊声被撕碎在风雪之中,零零散散的吹了过来。
程染低头看着法照,声音有些嘶哑:
“没有,没事......没事。”
法照想要说的很多,只是他很难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的说几个字:
“殿下,该走了。”
程染扶着法照的手上浸浸了鲜血,她满嘴应着,抱着法照就要走。
“走.....走。”
法照笑着叹了一声:
“殿下,我断后。”
他的身形勉强站在原地,将程染抱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掰开。
陇西的军队来了,若是殿下带着自己,绝对来不及退出去。
“殿下,回去告诉后厨的法堪师兄,他私藏的桑葚酒是我给偷喝了。”
程染赤红的双眸凶狠的看着法照,失控的喊着:
“要说你自己回去说!我不会给你带话,我不会,绝对不会。”
程染拿出一颗我不痛不痛啦塞进法照的嘴里,手中握着一人高的大刀猛的横扫过去,顿时身首异处的又多了几具尸体。
“阿大!”
阿大冲了过来,伸手从程染手里将法照接了过去。
簌簌的马蹄声疾追而来,绳子在风雪之中生出清脆的声响,骤然套在了程染的身上。
在谁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程染忽然被扯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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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颜泽骑着马疾驰着,丝毫不顾及自己马后还拖着个人。
他的马被这人杀了,于是他只能勉强骑一匹普通的红枣驹,这让他的心情很不好。
好在程染穿的层层叠叠算很厚实,这般被拖行在雪地上,除了脸时不时的磕一磕,倒也不算是太遭罪。
她在磕磕绊绊之中倒还有点功夫去想法照,原本法照的那一箭对准的是自己胸口,只不过法照比自己要身量高上许多,于是那一箭只是刺进了法照的腹部,自己给法照喂了我不痛不痛啦,暂时保住了法照的命,只要阿大能够及时将法照送回易州城,那么法照就还有希望能活。
想到这种可能,程染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念头去想事情了。
洪颜泽足足拖了程染将近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他骑在马上,似乎是连下马都懒得做,吩咐手下将程染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