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日里,即便是晌午阳光也是没什么温度的,而刺人的光线落在那一大一小两个雪白的身影上时,好似陡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洪颜泽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之物。
程染跟随洪颜泽回到了陇西军营,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洪颜泽好似真的是把她收做小弟了,就连副将也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实行了起来。
程染扮演好小厮的角色,认认真真的学了怎么伺候净面,怎么伺候穿衣,还有布菜,至于要伺候洪颜泽如厕,给他擦屁股这个一项,程染还是拒绝了。
她没有看别人菊花的爱好。
易州城的边防图,程染也画着,只不过是当初她从宁指挥那里偷来的,裴昀照来的易州城之后,重新部署过,程染的这份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过,程染顶着宁二的名号,把宁指挥的老底全部抖了出来。
“宁二,听说你们大兖的女人都软的很,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程染将腿往凳子上一搭,流里流气的开始讲述:
“这不一样,惜春阁的姑娘年纪小,害羞,爱撒娇,人也单纯活泼一下,邀月楼的姑娘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各有各的好,容貌都没的说,功夫也是一流。”
困在军营里的男人,酒色财气永远是不过时的话题。
那位士兵听程染说的心痒痒,目光牢牢的凝在程染的面上,在陇西军营待了三四日,程染那张因为被拖行而嗑的青青紫紫的猪头脸也逐渐好了起来,此刻橘红色的火光如同波纹一般浅浅的拢了上来,虽然眉眼微动,便是搅动一池凌乱。
士兵顺势握住了程染的手臂,轻笑着:
“你细细说给哥哥听一听。”
程染忽的顿住,她浑身的不适,她对于这种目光有着本能的直觉。
若是平日,程染早就挣开了,只不过,此时却是要忍一忍。
忍一忍。
程染垂下眼帘,很快又扬起了谄媚的笑来。
“今天给你们讲一个好玩的,你们可知道那裴小将军,他才叫一个精彩呢,不仅有断袖之癖,一开始跟祝尚书家的公子爱的死去活来的,闹的满城风雨,后来祝尚书家道中落之后,这位裴小将军在易州又爱慕上了一个戏子。”
“跟那戏子要死要活的,还是个有名的戏子,叫潇湘公子,他那老爹看不下去才让他来守城的。”
程染一顿胡扯,将裴昀照给编排了个遍,顺便把潇湘公子也拉下了水。
程染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听闻这位裴小将军还是下面那个呢。”
士兵纷纷发出嘲讽的笑来,之前因为裴昀照吃的苦头好似在这一刻解了气。
一碗碗酒下了肚,一位士兵嘲讽的说:
“那裴昀照装的多么忠烈,受多少刑都不开口,原来天生就是个贱骨头。”
程染端起碗的手一顿,低垂的眉眼尽数敛在酒中。
裴昀照,你果然在陇西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