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裴昀照靠在程染的背上,艰难的挤出一个无奈的笑来,笑着笑着,眼角也落下泪来。
“殿下,杀了我吧。”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跑掉的,带着我太难了。”
“我的尸首随便埋了,不要让洪颜泽找到,我裴昀照宁死不为敌所用。”
“我不想做大兖的罪人,大兖日后是小和尚你的,作为兄弟,我不能给你抹黑。”
程染抽噎了一声,稳了稳:
“我不会杀你,我是来救你的。”
积雪落了裴昀照满身,他的鼻息浅浅的落在程染的耳旁,微弱的像是冻结的湖水。
程染也不知道她行了多久,裴昀照醒了多少次,好似这条路久到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背后还有个人,沉闷的落雪声扰乱着簌簌的脚步声。
这条路太长太久,一望无垠的白好似铺天盖地没有尽头般充斥在视野之中。
程染有些麻木的想,若是这是一场梦就好了,若是一场梦就好了。
这一梦好似至死方休。
冷冷的雪光之中,浅浅的星子点点闪烁着,仿佛雪色上涌,与漫天星子颠倒,程染站在流银雪色之中望着遥遥的一轮残月,与落寞立在天际的易州城墙。
程染长长久久的吐出一口气来,白色的雾气在瞬间升腾消散在空气之中,落雪自天幕飘摇坠落缠绵在眼睫上,融于眼角温热的泪。
终于......他妈的、到了。
程染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当场给嗑两个。
虽然看到了易州城的城墙,但是这并不代表程染再走两步就能够到易州城了,就这点距离,若是程染单单用脚走,怎么也要再走上七八个时辰。
只是,能看到城墙,总比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尽头的绝望要好。
程染带着裴昀照找到一处雪脊,在背风处处蹲了下来,不能再走了,再走她的腿就要断了。
为了减少痕迹,程染只是点了一个小小的火堆用来取暖,勉强弄了些食物,给裴昀照喂了下去。
程染试过裴昀照的体温,他现在烧的如同一个小火炉一样,再继续烧下去,怕死不死也得烧成傻子。
程染休息够了,天际还是浑浑噩噩的一片黑,她又重新将裴昀照绑在了身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拄着拐,带着裴昀照继续赶路。
天色缓缓露出一丝阴郁的白时,冬雪不住的嚎叫着,着急的拽着程染的裤子朝前方赶路。
程染清楚,洪颜泽追上来了,看着远处的易州城城墙,程染心中犹豫着,她带着裴昀照赶路,洪颜泽追在身后,想必自己还未进入易州城的官道便被对方给拦截住了。
到时候,便是一切都功亏一篑。
“冬雪,我只有靠你了。”
程染将血书放到冬雪的身下,披着斗篷便离开了。
冬雪看着被藏起来的裴昀照,嘴里叼着血书,淬蓝的眼眸最后看了一眼程染的方向,随后朝着易州城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