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之前一直在思考言久学堂,赵言久,那么应该还有一位叫赵言久的先生,可是自始至终只有面前的这一位先生,那么赵言久去哪里了?
授课的先生穿着马褂,留着长鞭,教的是之乎者也,完全一副老派的作风,而周然收到的钢笔,上面刻着言久赠,钢笔放在这么一个完完全全老派作风的先生身上太违和了。
辞旧迎新。
老派和新派。
如果这个教书先生代表的是老派和旧,那么代表着新派的赵言久呢?
程染推开房间进去,房间内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程染从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像是腐烂的植物所散发出的又清新又糜烂的味道。
微弱的光线下,程染打量着这个房间,大概有两间卧房的大小,一面墙上摆满了书,另外还有许多的画作,教案,睡榻,简单的生活物品都有。
不同的是,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尘埃的物质,因此使得这个房间显得异常阴暗恐怖。
程染走到教案前,从蒙尘着黑色灰尘之中抽出了几张纸,这些纸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因着年份久远又被黑色的灰尘腐蚀,倒是报纸上面斑驳不堪,有许多地方都已经褪去了字迹看不分明。
新的,旧的。
文章的标题醒目而显眼。
一个是新的,一个是旧的......不是固定的.......是合体的,旧的是精神太过于强大,导致新的......
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
还有一些手稿,落款皆是言久。
从这些在报纸上剪切下来的报道,还有赵言久的笔录上,程染能够充分的感觉到赵言久是一个完全新式的新人类,他歌颂新式,反对旧式,文章思想一如学堂石碑上笔力磅礴的那四个字。
这样一个拥有新思想的人置身在这个小镇上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就像是一池死水之中蓦然游进了一条活鱼。
这样的一个人会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程染攥着手稿的手一顿,目光忽的朝着右侧看过去,原本紧紧封闭起来的窗户在程染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居然打开了。
然后程染看到了一只羊。
一个拥有人类身躯却长了一只羊头的羊人。
程染浑身僵硬的看着窗户外的这个羊人,心脏不由的颤了颤,惊恐的情绪侵蚀着她。
即便知道这个诡域并不能搞死自己,但是这种直面的恐惧并不是实力强横就可以不害怕的。
程染没出息的腿肚子软了。
她隐约的记起来自己曾经在视频中看到过的怪谈,一个长着羊头人身的怪物进入了羊圈,那个诡异的视频给程染留下很深的印象。
而现在,记忆之中的那一幕竟然原封不动的上演了。
草!!!!!!!!
程染被吓的瞬间炸毛了!!!
攥着手术刀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某种精神污染,在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比对方强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开始恐惧。
更可怕的是,程染发现那个羊头人身的羊人正在慢慢靠近窗户。
就像是要从窗户爬进来一样!!!!
你不要过来啊!!!!!
程染手中的手术刀拿了出来,只要这个羊人爬进窗户,她就准备将对方的羊头削下来。
这个人身羊头的羊人好似清楚的知道程染的想法,它停在窗户边,身子紧紧的靠着,仿佛只要再探一探头就能够给将羊头伸进房间,属于羊的那双巨大的眼珠子就静静的盯着程染。
不动不言,可是被注视的目光却如同针扎一样刺进程染的身体,她跟羊眼珠子短暂的对视之后,眼眸开始泛起了刺痛感,由浅入深,越来越痛,到最后她已经痛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了。
就在程染终于撑不住眨了下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然后,程染从不甚清晰的视野之中,看到了地上出现了一双人类的脚,只不过脚尖朝后。
强烈的不祥驱使着程染挥动着手中的手术刀,银白的流光闪过,在一瞬间照亮了程染的眼前,腐烂的植物气味浓郁的让程染几乎无法呼吸,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羊的头颅紧紧的贴着她。
“沙沙——沙沙——”
清风拂过脸庞,悠然惬意的空气让程染昏沉的大脑清晰了起来,她尝试着动了动手,然后她发现自己动不了。
伸伸腿......伸不了。
程染:????
程染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
而且还是一块受人敬仰的石头。
她的面前不断的有人上香,供桌上的祭品更是从没有断过,无数的祈愿和诉求充斥在程染的耳旁,她甚至还感受到了嫉妒,比如距离她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嫉妒的快要溢出来了,天天问程染到底怎么才能长成这个样子?
程染:尼玛我怎么知道一块石头要怎么长啊???
程染也好奇自己变成了一块什么样的石头,但是她没有镜子,也无法看到自己的模样,只能从一旁石头羡慕嫉妒恨之中推测,自己大抵是一只长的很好看的石头。
莫名的搞笑啊!
程染发现自己在一个山头,没有什么庙,只是在一个山头内,每天都会有人来看她,叫她山神,然后有一天,一个小破孩朝着她扔了一块狗屎。
狗屎还是新鲜的,热乎的,气味浓郁的让程染当场晕死。
敢对山神不敬,于是那个小破孩被打的很惨,程染看到小破孩白花花的屁股肿的像是两颗圆润熟透了的桃子。
在人类虔诚的给程染擦干净之后,鲜艳的大红花就这样绑在了程染的身上。
然后,程染看到一个少女穿着新娘的衣服带着盖头在人们的牵引下,走到了程染的面前,然后将程染背在了身上,转身走进了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穴。
那个小破孩站在原地哭的歇斯底里,崩溃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