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太子年纪尚小,若是能耐心施教,用心引导,也未必不是明君之才!”
袁涣终于收敛起笑容:“实不相瞒,吾与阎少府一样的想法。”
“那吾且问阎少府一句,若是任由太子胡作非为,又有多少希望将其教导成一位合格的君主呢?”
阎象皱起眉头:“太子虽年少,但其顽劣非常人所能治之。而贾丞相深居宅院,不常外出问事,只有在上朝时能监管太子。大王军政诸事繁忙,我大楚边境绵长,南北皆有敌国,大王一出征便是无人督促太子学习。”
“陈太尉、华司徒、王司空等人虽分别教授太子六韬三略名家经典,但也仅限教授,不敢逾权斥责惩戒。王太后也是深居宫室,每日吃斋念佛绝不过问俗事……只有……只有袁王妃在宫内,能时刻盯得住太子了!”
说到这里,阎象便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袁大夫之意,莫不是说,教导太子的关键,就在于王妃?”
袁涣正色道:“正是如此!”
“太子幼年丧母,一直由王太后照管。寿春抗曹之后便是一直由袁王妃代为照顾看护。由此算来,太子和公主自稍记事懂事以来,皆由袁王妃照料。不是母子,却有母子之情。也只有王上和王妃两人,既能重笞太子,又能让其不心生忿恨,治得其服服帖帖的!”
“正是此理!”袁涣:“吾再问阎少府一句,若是任由太子如此成长,结果会如何?”
阎象思索后沉声道:“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国将不国,大楚基业,难承三世!”
袁涣:“这就对了,若是袁王妃对太子的行为置若罔闻或加以庇护,那才值得吾等担心王妃是否有存有私心,而王妃重笞太子,看似不近情面,但若不是爱之深痛之切,又何苦冒着惹世人非议的风险重笞太子呢?
见阎象仍似懂非懂一时还不明白其中蹊跷,袁涣不得不点明了话继续说道:“若是养成太子恣意妄为的脾性,袁王妃若有朝一日诞下嫡子,待其长成,便大可以太子粗武不明政事、品行胸襟无君王之风、并无威仪等等建言废长立幼。而那时怕是吾等也不堪忍受太子胡作非为之举,都会倒向袁王妃那一边去了!”
阎象恍然大悟:“原来此中实情如此,若是如此,当真是细思恐极!却是吾错看王妃了!看来吾等还得多谢谢王妃的严加管教,使得我大楚未来可期也!”
“那是当然了!”袁涣浅笑,又啜饮一口茶水:“不觉间这茶水都凉了,阎少府要换一碗热茶么?”
阎象想明白了事情,心情顿时一好,也来了兴致,端起茶碗大口喝了一口直道:“不碍事不碍事!天色还早,你我再来一盘,这一局吾可要杀得你袁大夫弃子而逃!”
袁涣哈哈大笑:“来来来!就等阎少府你这句话!”
两人收拾好各自棋子,又端坐坐好。有僮仆上来换上刚烧开的茶水,两人捡起棋子便落子对弈起来!
这一盘却是下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分出了胜负,两人皆是提起了兴致专心下棋,你来我往你攻我守,你方唱罢我便回马一击,杀到起兴还拔剑起舞作赋作诗,直到两人畅快淋漓杀完这一盘,可是真真正正的畅快淋漓,两人浑身都出了不少汗!最后还是和棋,但天色将晚,阎象便是要告辞回家。
袁涣便是尽地主之谊,要留阎象在自家府院吃个便饭。阎象以尚有公事为由,仍是要告退。话一出口,本来就要抬脚回家的阎象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是回身压低了声音问袁涣。
“袁大夫可知大王又要对官吏改制之事?”
“又要改制?”
袁涣浑然不知。但身为御史大夫,袁涣有权责知晓张绣决定或决议中的任何事并给予谏言意见。于是反问阎象。阎象盘算着此事虽算保密,但张绣并没说不能给朝中大臣透露,且袁涣是阎象私交好友,就算往大了说也是一条船上一个山头的,透露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再者,也可借此事先试探一下原话这位执掌谏言的御史大夫对此事的态度。
于是阎象便是随袁涣入座家宴,将前几日张绣在宫中召见他的经过和所谈诸事简单对袁涣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