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墨以峥循着声音回头,恭敬行礼。
“外头凉,怎不进去。”
“刚用过晚膳,所以吹吹风罢。”
两人面对面而立,都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墨以峥这性子,文帝是知晓的,从小到大都喜欢闷在心中不说。
苦的辣的,都选择自己消化。
若不是凌菀菀大着胆子来找他出面,等过几日出了宫,下回有机会谈心不知得等到何时。
“坐吧,孤就是来看看你,陪陪你,咱俩...也好久没这样说话了。”
文帝率先在长椅上坐下,拍拍旁边的座位。
墨以峥没多犹豫,端正的落座。
右后方的草丛传出细微的响动,他撇过头,淡淡道:“出来吧。”
文帝循着声音也看过去,凌菀菀被识破,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站直身子。
“要不,这次我真走,你们聊?”
“过来吧丫头,没什么不可以一块听的。”
文帝笑着招招手,凌菀菀咧开嘴,屁颠屁颠的自带小板凳跑过来。
一老二少在月下排排坐,有种跨越阶级的温馨感,在这个时代十分难得。
“假银票的事辛苦你了;萧乐悦是个替死鬼,孤比谁都清楚。”
“近日朝堂中已有风声传播,几个重臣都在追着要个结果,若无交代,恐怕越闹越大。”
“但将军已经查到根源,只是圣上并没听。”凌菀菀忍不住插嘴,给墨以峥轻敲了脑瓜子。
这话换作旁人说,早该问罪掉脑袋了。
可文帝就是偏宠凌菀菀,所谓爱屋及乌,越看越喜欢得紧。
长叹一声,叹息中尽数无奈。
“阿晋一错再错,之前藏宝阁失守的事就已足够严重,可孤在他阿母生前曾应允过,若他之后犯了什么大错,能够三次之内从宽处置。退一万步,他也还是个王爷。”
“委屈你了。”
“圣上有自己的权衡,臣明白。”
文帝深深的凝着从一始终面色平静的墨以峥,握着他的手,唯有反复轻拍。
又谈了些有的没的,天色渐渐晚了。
送文帝离去后,凌菀菀久久的靠在墨以峥肩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男人揽过她的腰,用较为轻松的语气调侃:“不是你让圣上来的?怎么来一趟,你还不高兴了。”
“我不是不高兴,就是心情很复杂。”
客观去看待这件事,分不清该说对还是错,皇权高于一切在这个时代适用于任何地方。
文帝有他的思考,选择了认为最好的方式,可惜明知真相也只能委屈亲近的人。
“将军,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做自己,不受别人束缚。”
凌菀菀说得很诚恳,发自内心的希望。
墨以峥眼中戏弄的笑意散去,瞳孔紧锁,仿佛被哽住了般。
每次她的发言总会在他意料之外,带来全然不同的感觉,是未有过的别样情绪。
旁人只道权高位重,必成大事。
但凌菀菀呢,仿佛关心的更偏向与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单纯而美好。
“知道了。”
垂下眼,一汪柔水荡漾。
墨以峥抱紧了女孩,在她额间轻轻摩挲。
“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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