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噩梦中惊醒时的窒息感太过强烈,冯滢滢感觉自己的心脏鼓动的频率怪异到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去。
直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床边的梳妆台走去,黑夜中胡乱摸向桌面上的药瓶,泛白的指尖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只能蹲靠在梳妆台旁,不断的喘气。
“吱呀”声响起,竹窗开了一条缝,一只银蓝色的蝴蝶试探性挤进房内,停顿了片刻,还是朝冯滢滢的角落飞去。
“真漂亮啊。”
冯滢滢瞳孔中虚虚倒映着蝴蝶的轮廓,双眼像蒙上一层薄纱加上昏暗的环境,看不清一切。
......
真漂亮啊。
冯滢滢不想承认,自己是期待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来陪自己的,但是也记恨他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从门外传来,冯滢滢眉头微蹙,警惕的目光望向紧闭的竹门,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侧身将耳朵贴上门,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对方频率,很轻薄。
不是父亲!
明确这一点后,冯滢滢脑海中紧绷的弦松懈下来,脚步轻快的在自己的房间跳了两步,刚坐下,又忍不住直起身。
“会不会太粘人了?”
冯滢滢小声的呢喃着,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迈去门口等待母亲的腿,重复了三遍“不要太粘人”后冯滢滢躺回了床上,闭上了双眼,仿佛自己没有醒过。
那她进来后,就会叫自己的名字吧?
果然,门推开后,温婉的女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滢滢,我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冯滢滢睫毛不停颤动,情绪十分激动,但还想要矜持的再装睡一会。
今天的母亲很温柔,她会哄自己的,想到这里冯滢滢嘴角难以自抑勾起一抹浅笑,害怕被察觉,顷刻间恢复了正常的弧度。
却忘记被子已经遮盖住了脸庞,来人并看不见自己的小动作。
“还没醒吗?”女子将牵着的江奕白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慢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竹窗,阳光涌入房内。
暖色调中和了房内的抑郁调,淡化了雨后紧闭房间中的潮闷感。
冯滢滢通过声音一步步的推算着女子的动作。
一、二、三,在心中默数了三声后,冯滢滢头顶的被子被轻轻扯下,冰凉的触感从头传入冯滢滢的心中。
女子松了口气小声的呢喃着:“没发烧就好。”手指轻轻拨开遮挡在冯滢滢眼前的碎发,手指一路向下将散乱的长发捏在手中轻轻的碾了碾,确保是干燥的后,心中的大石沉了下去。
听说昨天滢滢又被叫去练蛊了。
女子垂下眼帘,却遮不住闪烁的泪光,手探进被子轻轻的拿出冯滢滢的手臂,视线凝聚在粉色痂痕的手腕上时,眼中的泪珠顷刻间溃堤。
明明才过去十多天,连上次的伤痕都还没好完......
江奕白用陈述的语气道:“琳姨,不要哭。”不是安慰对方,只是表达此刻的想法。
江奕白并不理解人类的情绪波动。
江奕白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从意识觉醒后就一直听到这个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女人的哭声。
不止是身体意义上的哭泣,更多的是如同困兽在声嘶力竭挣扎时的心声。
很吵。
虽然听不明白,但吵得江奕白有些烦躁,即使用手堵住耳朵也隔绝不了这凄惨的哭喊声。
但每次江奕白询问她为什么哭时,她总是嘴角悬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清冷的眉目舒展开来,俯下身轻轻的将江奕白抱入怀中,故意用惊讶的语气回道:“我没哭啊,小白怎么会觉得我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