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货,不要光讲好听的安我心。”
宋大姑心情好起来,心头的阴霾散尽,“嫁女择婿又不是小事,哪有这样只看人家有钱无钱的?姝儿像我,是个泼辣性情,将来必然能过的好日子。我只是担心父亲轻饶不了大哥,说不好就把长房分出去不管,他一点本事也无,靠什么过活?”
宋明川虽然是秀才功名,却在年轻时落马摔跛足,功名路断了,自此一直在家做闲人。
“做人子女,又哪能择得了生身父母。大爷劝不动老太爷,放女儿出走也是无奈之举。”双喜嬷嬷很是理解,都说父慈子孝,但是为父不慈,就怪不得为子不孝。
“我这也是为大哥操心,他虽长我五岁,子女缘却薄,同大嫂婚后七八年才得了姝儿,又十多年才生了宽儿。如今大嫂不在,家中没什么人与他商议儿女之事,父子俩过的恓惶,我少不得要为他谋划一二。”
“大娘子您最心善。”
“歇了吧,明天你先把被褥用具拣出来备着。”
一宿无话。
第二日饭后,郑源又和二牛去西城门守着,二牛急着回去交差,眼睛瞪得如铜铃大,生怕错过他家大姑娘,郑源则揣着手打哈欠,心想大表妹那个机灵鬼儿,能叫他们逮住才是奇怪。
宋大姑叫双喜嬷嬷过来翻捡东西,有的没的包了两三个大包袱,二人正说着话,他们家新买的丫鬟小元宵,领着一个挎篮卖果子的小子名唤张七郎的进来,“大娘子,这卖梨的要找你。”
小元宵翻过年来才不过八岁,边说边看着人家的篮子,馋得将手指塞进了嘴里。
宋大姑又好气又好笑,先让张七郎包五六个梨子,然后才问道“小郎找我有甚事?”
张七郎喜得眉开眼笑,一边包梨子,一边乖觉得答道:“府上二郎哥哥,托我给家里送个信。”
说完拿出一纸信笺递给双喜嬷嬷,双喜嬷嬷又双手捧着转交于宋大姑。
宋大姑这些年做生意看账本,颇识几个字,打开一看,果然是郑浤不放心宋姝,嘱咐他娘找到人以后,速速去学院报信知晓。
张七郎跑一趟腿,得了郑浤三个铜板,又卖出去六个梨子,高兴地拎着篮子跑了。
宋大姑将信折了塞进袖子里,担忧的说道:“你看看二郎,不好好读书,还分许多心思在杂事上。”
双喜嬷嬷揣度她的意思,试探道:“二郎与姝姑娘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别人深厚些——”
“那也是白搭,此话以后不许再提。”宋大姑打断她,眉心又拧成个疙瘩,起身开衣柜找衣裳。
朋来客栈。
宋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揉着眼睛坐在床边看绿春摆早饭。
“春,咱俩今日去附近转转,租一间房子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