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浤酒足饭饱,眯缝着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晒太阳。
“表兄好主意!”
宋姝眼睛一亮,从祖父的角度来说,家里去了三张吃饭的嘴,还能得一点养老钱,是天大的好事。
从她们的角度来说,每个月虽然费了些银钱,却得了轻松日子,一家三口不必受气,未尝不是好事。
她站起来,笑着冲郑浤行礼,“表兄智囊,无穷尽也。”
郑浤拍拍肚子哈哈一笑,“你们都是被外祖父的碎碎叨叨捆绑住了脑袋,不晓得反抗,更不晓得这世间还有许多可能。叫我来说,外祖父这人其实很好对付,他最喜欢钱嘛,那你就跟他谈钱!”
宋姝笑着接话,“自古至今,说服别人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理和情说不通的时候,那就谈利。”
“没错,只要他喜欢钱,便万事简单。”
“二表兄日日读圣贤书,没想到这般通俗物。”宋姝赞道,接着问:“你可知道,慈光寺许不许外人借住?”
郑浤得意,自以为不是那读书读迂腐了的木脑壳,顺着宋姝答道:“慈光寺有不少给香客居住的厢房,以前我们还见过那些贵人们,使奴唤婢的住着,连大和尚们都要恭敬侍奉,好不威风。”
“来往的都是本地香客?许不许外地人租住?”
宋姝迟疑半晌,拿不准要不要将余大郎之事说出来,与郑浤商讨个主意。只是这事涉及杀人行凶,又是发生寿安镇,表兄从不曾去过那边,估计也不得章程,反徒增烦恼,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郑浤扫了宋姝一眼,严肃道:“怎么,你也想学人家去寺里小住?虽说圣上圣明,百姓安居乐业,但这街市并非一潭静水,那些个浪荡贪花的,只往年轻小娘子身边挨挤。咱家没养着那些个仆妇打手,你又生的娇花一般,路过的年轻郎君一看就得面红耳赤——”
宋姝呶呶嘴,心道她才没兴趣去听讲经礼佛,这不是不想碰见老仇人么。
“你再胡吣,我便告诉姑母,你时常逃学去慈光寺抓鱼。”
“哪个时常去了?”
郑浤跳起来,心虚道:“不过数月才去一次。大街上浪荡子不少,净与小娘子搭讪,我白嘱咐你一句。”
宋姝眼珠一转,想着那余大郎犯下滔天大祸,明知衙门捕快抓他,还不赶紧逃走?怎会傻呆呆在温塘县逗留到二月初一?
于是放下心来,笑道:“我知表兄好意,以后出门必等你休假的时候作陪,可不许烦我。”
郑浤拿她当亲妹一般疼爱,自然无有不依。
“姝姐儿,浤哥儿,悄悄话留着以后说,快进来罢。”
宋大姑隔着窗叫他们,“天不早了,我得回绣坊看顾生意,大哥便留下来帮姝儿收拾房院吧。”
早就看出大哥想住到这里,从郑家出来的时候悄默声的把行李包袱扔到车角,就没打算再回去。也好,这样也省的她帮大哥另寻院落,姝儿有他爹看顾更放心。
宋明川就坡下驴,笑眯眯的应了,“你搬来好多家伙事,那些粗笨东西姝儿哪里知道怎么用?我先去理理清楚。”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根本不给闺女拒绝的机会。
宋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