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见指望他不上,只好去寻绿春,这妮子睡眠倒稳,任凭外面乒乒乓乓,她只管躺着呼噜震天。
开门之前,宋姝把柴刀递到老爹手里,“爹,我去叫绿春起来,您先拿着做个助手。”
宋明川一听手都抖了,颤颤巍巍地接来刀把,不想一个没拿稳便掉到地上,哐当一声响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他慌忙拾起来双手握紧比在自己胸前,“你,你去吧,别别别怕,万万事有爹。”
宋姝在黑暗里翻个白眼儿,也不知咱俩谁在怕?
她轻手轻脚推开门,打量了一下院中无人,疾步走到西厢房挨个敲门,把两个比主人睡得还死的叫起来。
听到木门嘎吱作响,绿春兀自撒呓挣,“哪个半夜不睡来敲门?”
一下被宋姝捏住鼻子,小声儿嗔怪道:“醒醒吧,贼来了半天还在酣睡,瞧你一身手段也没用。”
清墨倒是很精神, 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兴奋,立刻到厨房找了胳膊粗的柴棍举着,双目紧盯大门,悄声道:“姑娘莫怕,不论谁进来就是个死!”
这下家里老老小小除了宋锦宽都起来了,互相壮个胆子,连宋老爹都走出正屋跟他们靠背立着,一群人竖起八只耳朵贴墙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持续个把时辰,呼喝之声远远近近只在附近盘回。
宋姝猜测,自家住的第七巷是坡底第一排房舍,又最靠大路,且有一处南门方便居民出入,盗贼选择这里上山自是顺手。
只是不明白他们因何非要到这青桐书院里来?
学院里千数学子,人多势众,就算多数文弱如鸡,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未必讨得便宜。
况且匪徒本是求财,学子家里有权有势又如何,没见哪个带着金山银海上学的,便是得手也只能掳几筐书本回去,还怪沉的。
她越想这事越蹊跷,不禁又疑心到徐大郎身上,他是大理寺卿的助手,青桐书院山长是大理寺卿的兄长,陈琏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却藏身在七弯巷住着... ...
很多点在她脑子里乱飞,但是串不起来。
响动到黎明才渐渐歇止,大家冻得腿脚麻木却不敢合眼。
后来,宋姝听到一个操着平山土话口音的男人破口咒骂着什么,又有一道男人呵斥声隐隐传来,接着便是噗通一声巨响。
“似是跌到了井里!这些匪徒连日逃窜,哪个土坑柴垛都藏,又不得洗换,身上不知脏成什么样,明日须得找方婆婆淘井。” 宋明川低声分析道。
绿春憨憨道:“还好昨日打的井水尚余大半缸。”
不用吃那厮的洗澡水。
宋姝... ...
现在的情形,这些是重点吗?
她细细分辨了一下,虽听得不太真切,却依稀可辨后来的男声是徐大郎,知晓他就在附近,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纷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夜色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又重归静谧。
清墨搬一把椅子,趴在墙头探身张望,街上什么人也无,连野狗都没有一只。
“都走了。”
他小声儿说着,从凳子上爬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手里的木柴丢到地上。
绿春嘿嘿笑起来,晃了晃手里的菜刀,“清墨,你这木柴也只能给贼人挠痒痒。”
大风过后,满天繁星闪烁,宋姝深吸一口微凉的夜风,“大家回屋去再歇两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