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不需要靠太爷提携,我打算去周边私塾坐馆,无非是束修少些,但足以支应小郎读书的开销。”
说到这里,他有些羞赧之色,四十岁的男儿,读了一辈子书挣得钱还不够全家花用。
还是靠姝儿有先见之明,买了这座带铺面的宅院,束修加上四十七两租金勉强可让全家丰衣足食。
徐文睿皱眉,面露忧虑之色,“您虽止步于秀才功名,学问却远不是一般秀才可比,若是上的考场,举人进士未必不是囊中之物。”
宋秀才是个闷性子,不爱酒肉女色,赌场更不踏足,在家无事做除了读书便是作画,四书五经的学问着实扎实牢靠。
转念一想,他得了个主意,笑道:“县学自然是不去的,但温塘县还有不少教书育人的地方,您都可以去试一试。”
青桐书院不算正经官学,除了山长外,其余教授、助教并不需要有朝廷所授官职。
当然了,虽不对官职做要求,但因为学院本身出名,前来做教授的都是业内名儒,实力不容小觑。
徐文睿捏着明太爷的信纸看了又看,这家伙倒给他提供了灵感:宋秀才或许不够格教书,但或许可到书院求一个书馆里整理书籍、标记归档的职务。
只是这件事少不得要找到陈四爷头上,好在宋秀才本身底子不差,想来不会太过为难。
宋秀才笑,只当他是安慰之言,“不急,事缓则圆。眼下只愁如何婉拒了明太爷,又不要得罪他。”
“这个交给我办。”
徐文睿两根手指搓了搓,明太爷这般急于讨好,恰说明他心中有不少鬼。
他们俩该说的都说完了,宋姝却连个影子都不见,莫不是还在绣坊不曾归家?
徐文睿眼睛一瞅,窗外红日落西山,只好假心假意地说自己要回去了。
“大郎且住脚,还有个事托你。姝儿在绣坊不曾回来,这会子也好早晚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劳烦你去迎她一迎。”
绣坊离家隔了七八条长街,宋姝一行人需雇车往来,谁知那些赶车人都是什么脾性?
天黑夜晚,万一碰上个不正经的,看她们俱是女子,有心唐突了去。
“哎!”徐文睿喜得点头,想到小郎这几日仍旧往返桃溪村塾,又道:“还是买辆驴车,费不了几两银子,自家用着方便。”
宋秀才摇头,“喂牲口也是件麻烦事,家里哪个会这个?”
徐文睿听见了笑道:“这些都不劳您费心,雇个赶车的,或者让清墨学一学便会了。等明日闲了我去骡马市转转再说,眼下先去接姝儿回来。”
“我自家会打算,你休要再破费,留着银钱过好自家日子便是。”
宋秀才笑着冲他摆摆手,“快去快回,我叫王娘子与你做莲藕丸子吃。”
上次搬新宅设宴,徐文睿一口气把半盘子莲藕丸子吃个干净,被他看在眼里。
徐文睿心花怒放,将院墙上一根枯草折了咬在嘴里,哼着小曲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