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庞氏照着个寡妇打扮?
这次徐二叔手里的肉骨头捏都捏不稳了。
最后,夏婆子又拿出一面螺钿铜镜与庞氏,这还是徐老头在世时给她买的礼物。
大方道:“你拿着用吧,出门在外别丢了徐家的脸面。”
这下庞氏更高兴了,坐在那吃茶果,把炒豆子咬的咔咔响,真香啊。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讨好婆母比讨好男人更好使啊。
隔壁卢寡妇确实是个会打扮的,虽不好穿艳色衣裳,便是沉闷黯淡的花色也得在款式上做出花儿来。
此时她正穿着那条蜜合色卷叶相思鸟罗缎褶裙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张望:不知索要占地金的混子可走了?
上回讨好孙氏的事没成,她还没把孙氏如何,孙氏先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言语中尽怪她不该肖想自己儿子,别说把首饰布匹还给她了,竟还威胁说等徐大回来如何要她好看……
卢寡妇偷鸡不成蚀把米,砸锅砸的稀碎。
提心掉胆熬了半个月,徐大那煞神果然回来了,却神色平淡不见吵不见闹的。
卢寡妇先以为他不屑与自己计较,毕竟里面掺和着孙氏,嚷嚷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后来,见家门口的混混、闲汉越来越多,今日说街上土多收个扫街费,明个又说她的货摊过了线须得多交一分占地金……
日日都有新事故,他们痞里痞气往门口一站,嘴里不干不净一嚷,吓得老客新客都不敢登门。
她这才心知不妙,暗地里叫苦不迭。
寡妇门前是非多,况且她还是个打开门做生意的年轻寡妇,原来若不是徐大罩着街坊邻里,能这般安生度日?
如今悔也晚了,确实是谋算了不该谋算的人,只好等徐大气消再求他。
上京城的春雨淅淅沥沥,淌在地上满是泥泞,正如卢寡妇同孙氏的心情。
孙氏打听到长子定亲的消息,又是欢喜又是愁。
欢喜的是大郎必回邀她去坐席,婚姻大事怎么好少得了高堂?借此机会修复母子关系最好。愁的却是不知道拿什么礼。
她打开箱笼翻检半日,越发蹙眉:这十来年为石家花销不少,虽石宝山也时常回报一二,终究是出去的多进来的少,箱子底越来越薄。
这支百合嵌宝石蝴蝶金钗工艺精致,原是打算留给囡囡做嫁妆的,石郎也知晓,不好与了大郎媳妇;
那支金藕莲花簪分量极足,极能装点门面,还是当年徐宝礼给她的聘礼,戴了这么年感情很深,倒不好送了别人;
金镶玉佛座挑心就更不必说了,与了别个,她戴什么?
其余剩下的,多为银饰,或是些鎏金的细巧之物,成色也不甚好。
但大郎不是别个,是长子,又有官职在身,她当娘的不管三牲六礼、酒水宴席也就罢了,给媳妇的见面礼不能过于简薄,没得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