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浤会意,高声道:“催妆诗也没有做,齐眉棍也不曾耍,你说迎娶便迎娶?新郎不多多给些喜钱喜果,我家这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围在他身旁的一众小郎君们,连忙跟着大叫:“快拿喜钱来!”
“我要吃喜果!”
“不给钱不开门!”
叽叽喳喳吵得几乎听不清,徐文睿脑袋嗡嗡大了几倍,连忙示意夏木从缠着红绳的篮子里捞起几串铜钱,隔着墙丢了进去。
小郎君们见了钱,立马眼冒红光扑过去抢走,蹲到一旁数了均分。
郑浤、郑源对视一眼,四只手举着宋锦宽攀上墙头,稚气问道:“姐夫好生小气,只拿些铜板打发人。我带着许多弟兄迎你,哪里够分?再多抛洒些吧。”
徐文睿提过夏木手里沉甸甸的竹篮,对着他晃了晃,发出叮当的金属撞击声。
“宽儿你瞧,竹篮里钱多的是,只是你力气小接不住。不如把门开了,我亲手与你送进去?姐夫怎会对你小气,当初咱俩一起蹴鞠——”
话未说完,就被郑浤听出破绽,立刻松手把宋锦宽放下来,大喊:“不许攀交情!”
徐文睿还没回答,看热闹的街坊邻里已拍着手嚷嚷起来。
“窈窕淑女配才郎,天生一对好鸳鸯。”
“一拦贵子二拦孙,新郎快散喜钱来。”
徐文睿笑的如沐春风,把竹篮递给夏木、高鉴书,朝着街上哗啦啦洒去数十把,人群顿时喧闹起来,俱弯腰拣拾地上的铜钱。
宋家雇来的鼓乐伎人们见状,连忙鼓了腮帮,把喜乐吹打得喜气洋洋,恨不得也钻人群里哄抢喜钱。
墙外闹成一团,墙内的小郎君们就忍不住,扒着门对外张望。
且吉时临近,郑浤也有意放人,故意装作没看见,任由马家阿大将门开了条缝隙。
徐文睿觑得时机,立刻手一挥叫上兄弟们,呼啦啦撞开了大门。
众人怕前面还有阻拦,两三个人前面开路,五六个人将徐文睿团团围住,七手八脚架着他往前跑,后面又留三五个人断后,不停向人群抛洒铜钱。
一窝蜂似地把徐文睿拥进了正堂,噗通一把按倒在垫子上,朝着正座上的男子便拜了下去。
慌乱中,徐文睿也不知是谁按的自己,俯首拜道:“泰山大人在上,小婿徐文睿来迎娶佳妇!”
宋秀才穿了一领天青蓝色的圆领长袍端坐正堂,肚中练习了数遍的祝贺之词,此刻却怎么也说不成。
哽咽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大郎,姝儿远嫁... ...你须得好好待她!”
他眼泪簌簌说不出话,挥手给女婿放了行。
徐文睿哎了一声,顾不得安慰老岳父,留下众人等候,熟门熟路跑去了宋姝的闺房。
眼见着要跨进房门,又被小舅子带着几个小女娘将路挡了。
这小子裂开豁牙的嘴,笑道:“姐夫,我舍不得姐姐走。”
徐文睿心急,一把捞起他扛着,径直往屋里走:“臭小子,你既不舍得姐姐走,便一同随了姐姐去。”
小女娘们见他高大阔膀直闯进来,纷纷惊叫着挤成一团,再顾不得拦门,笑嘻嘻跑开了。
宋姝听到响动,忙举起拿扇子挡了脸,抬眸中藏着无限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