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或三人一组,携力将十来只大木箱或抬或背给搬了出去。
四角包铜的大樟木箱子用料十足,个个沉甸甸的。
阿甲、阿乙等人低语道:“箱笼用的都是好料子,里面的物事也沉,徐大这厮娶了房好婆娘。”
“宋家出手阔绰,听说嫂嫂还有铺面做陪嫁,徐大人这次发财了,改日叫他请吃好酒。”
... ...
正说着,宋大姑带着人送出来各色喜果、干粮、卤肉、鲜果等吃食,预备着叫他们路上吃,又给迎亲的人塞了红封。
夏木抱胸看着众人干活,拿着单子清点嫁妆数量,忽在人群里搜寻到绿春的身影,“春儿,你的包袱在哪?我帮你提着!”
吃了人家一记白眼儿,顿时眯着小眼睛笑得睁不开。
徐家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动作又麻利,赶着吉时把新妇和嫁妆统统搬抬出门。
宋秀才有点发懵,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愣是被这货闹成了梁山劫匪抢亲一般。
车马队伍一上路,徐文杰便走过来对徐文睿说:“大哥,你昨日几乎是一宿未合眼,不如到嫂嫂车里略歇一歇?咱们还有一天的路程要走,到了家又得招呼亲朋,哪里来的精神?”
昨天快马赶路,只歇了三个时辰就起来,若再赶百多里路回上京城待客,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不必,等晚间到了客栈,再好生歇着。”
徐文睿确实睡不着,如愿抱得美人归,他正兴奋着呢。
迎亲的队伍虽没有喜乐,但马匹马车皆绑着花红,前面两辆坐人,后面四辆拉箱笼,一排六辆宽轴大马车依次走在路上很是打眼。
宋家嫁妆丰厚,因路远不曾置办拔步床等笨重木器家具,但宋秀才爱女,除了徐文睿下聘的一千两,果真又把秦家赔偿的三千两银子尽数拿出来,除去买铺子的千把两,剩余的两千两都给了女儿做嫁妆。
他读书人脑袋一根筋,不会说好听话宽解人心,既是当初因为银钱让女儿在婚事上受了委屈,那便用银钱来弥补吧。
这两个月,宋秀才父代母职,亲自提笔写了几页长长的单子,按数置办起嫁妆。
从女子用的钗环胭脂、四季衣裳,到居家所用的窗幔帷帐、布匹丝绸、细致瓷器摆件,乃至笔墨纸砚... ...林林总总装了十只大樟木箱。
徐文睿用马鞭指着拉嫁妆的四辆马车,正色道:“虽说是太平年月,天子脚下,到底有一段山路要走。连郑家兄弟都不甚放心,约了两位伸手好的衙差好友来送亲。”
徐文杰顿时明白了,嫂嫂嫁妆丰厚,怕是会遭人眼馋啊。
难怪此次迎亲,大哥婉拒了主动贴上门的族亲,指定要些会拳脚功夫的知交好友与同僚陪伴呢。
宋家族人少,送亲人更少,女子只有二婶丁氏和宋婷;男子有郑氏两兄弟、宋锦宽,以及两位温塘县的衙差。
二人俱是郑源的私交挚友,身手十分了得,且又与徐文睿打过交道,如今特意向衙门告假护送一程。
因着他们告假数日,此事惊动了温塘县明太爷,特特命衙差捎过来一份丰厚的新婚贺礼。
十只箱子总价不下数百两,再加上徐文睿收取的贺礼,自是要当心些。
更别提宋姝随身携带的一只沉甸甸的小梳妆匣子,里面满满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和小银锭子。
你问徐文睿如何得知?
只看绿春如临大敌的脸色就知道了。
她这般力大如牛的妮子,抱着匣子都有些坠手,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
要说没点子压箱底的宝贝,徐文睿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