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这么久,林翘翘的脾性徐舒墨还是知道的。
柔软但坚韧,还有点执拗。
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一切看得分明,不会轻易逾越。
所以即便和翘翘亲近了些许,他也从未想过她会和谢珺清说那句话。
但回头想来,又该是翘翘会说的话。
大大方方,毫不遮掩。
……
两人谈完各自离开。
谢珺清再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檐下烛灯细亮,与落日争辉,争先恐后钻入廊边路缝,邀过路人赏光。
似有别样苍冽之感。
进了屋内,谢珺清第一反应是去看床上的人。
还好好地躺着。
她松了眉眼,在床边坐下,忽有种说不清的疲惫自心底涌上来。
看着程敛安静的睡颜,她沉默了好一会。
世子,一个人真的挺不好的。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眉间,轻声道:“所以快点醒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也习惯了没有回应的对话。
坐了半刻钟才起身让丫鬟打水进来,不知是近日忧心太多还是为何。
走动间她竟不小心打翻了台上的烛火,她下意识去接,蜡油倾倒,硬制的灯具砸在她手上,慌慌忙忙拉开,和两个丫鬟一起灭了火,再看手时却已破了口,火焰灼伤随着鲜血一同乍现。
原本白嫩细长的手变了个样。
两个小丫头瞧见这一幕可是心疼了,不停自责,将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个身上。
她倒不会做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把自己的不小心怪罪到两个丫鬟头上。
奈何两人实在紧张她,好一通忙活将她的手仔细处理好,才放松下来。
窗外的天色已然黑透了,黑暗裹着凉意越过天际而来。
她带着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手上床,照旧抱着程敛入睡。
他没醒的这些天。
她显然很放肆了。
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无所畏惧。
自那日护国寺后,许久未再做梦的她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和程敛有关,似真似幻,恍若今生,又如前世。
她看见程敛求佛,点灯,念经。
护国寺的梅花开得一如既往地好,眉目俊朗的他身染梅香站在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