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勉的授意,他的贴身内监福喜不可能追出来说这番话。
装模作样,这是怕方才之事会传进旁人耳朵里。
尤其是祝太后的耳里。
程敛垂眸道:“多谢福内监。”
额角的伤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福喜眼里,看得他心里一颤,老脸微皱。
哎呦。
这头破血流的,得下了多重的手啊。
真是让人揪心。
他忙不忍道:“世子不必客气,且在偏殿稍坐,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御医。”
程敛拱了拱手,没为难他。
“谢过内监了。”
福喜招了招手,唤来一旁的小太监去请御医,自己则带程敛去了偏殿。
御医匆匆赶来为他处理伤口。
彼时的谢珺清正卧在庭院的摇椅中,尚且繁盛的树木打下一片阴影,泛黄的秋叶摇摇欲坠。
和风拂过,黄叶随风飘摇而落,身姿摇曳,慢慢停在她的发顶。
翻过大半的书松松垮垮地盖着唇瓣,沐浴在树荫下的大半张脸透着浅浅的粉红,双眸闭着,呼吸声均匀。
显然已经睡着了。
她动了动身体,额上有细小的汗。
白茫茫的一片遮挡了一切,依稀可见长街屋宇。
耳边传来说话声。
“今年这雪下得可真大。”
“是啊,真冷。”
一阵哈气声后又像是搓了搓手。
“以前没见这么冷过,怕是这几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
“你说是不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杀了那么多人,有多少是被冤枉的,谋反得来的皇位…”
“嘘,你不要命了,胡说什么,妄议朝政可是要砍头的。”
只听讪笑一声。
“我就随口一说。”
“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好了,不说了,走吧。”
这是她进来的第三日了。
三日前,他们抄了谢家,带走了爹,娘不忍独活于屋中自尽,府中男奴尽数被斩杀,女奴送入窑馆,而她也被押到了这里。
官妓生存的地方。
她不肯服软。
被喂了迷药关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