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低下头,手上已经一片鲜红。
一时间,她的心好像被扎一刀,痛不欲生。
沈韵安喘息片刻,双眸微阖,声音低沉地道:“妙儿,抱歉,我来晚了。”
再晚一些,齐妙必定会受伤。
计划赶不上变化,城北大营出现小变故,拖延了一炷香的时辰。
幸好,幸好最终还是赶上了。
齐妙闭眼,随后眼中多了笃定,她故作轻松:“表哥,你又救我一次,我该怎么报答?”
沈韵安勾唇,点了点她的鼻尖:“为兄自愿,要什么报答?”
如果救人是为要报答,那说明关系还不够纯粹。
齐妙不是他手下,是他的亲人。
沈韵安说不出“以身相许”的话,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说。
齐妙表达直白多了:“我和表哥不同,我救过你,你便是我的人,以后要尽量小心,不可再受伤了!”
好在齐妙随身携带医药箱,她再次为沈韵安包扎,用镊子棉花球擦拭都格外细致。
天边只剩夕阳最后的余韵,一片灰突突的。
约莫一刻钟,黑耀和手下赶着两辆马车赶到。
一辆马车宽大奢华,是属于冯家的,另一辆小马车,车门车窗已经被钉死。
“齐小姐。”
黑耀上前,此番齐妙进京,他作为车夫全程护送。
主子把心尖上的人交给他,说明对黑耀万分信任。
接下差事后,黑耀内心窃喜,终于不用被主子扎心了,主子的心上人,在他手上!
花枝看到黑耀来了,脑瓜子嗡嗡的,她躲在麦冬身后,抿唇不说话。
等给沈韵安处理过伤势,齐妙叮嘱道:“表哥,伤口不可碰水,不能大范围活动,以免裂开。”
沈韵安的胸口新伤旧伤堆叠,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死里逃生。
齐妙怕他不上心,反复碎碎念。
咚咚!
被封死的马车,传来一阵敲打车壁的响声。
冯嬷嬷哭着道:“壮士,我们有钱,放过我们吧!”
“我与京城国公府无关,替代齐小姐是夫人的主意!”
冯嬷嬷和轻音等人求饶,出卖冯氏。
齐妙闻声望去,挑了挑眉,仇人就在眼前。
放过?她放过这些人,谁又放过她了?
想要置她死地,不如先去死。
齐妙拿出匕首,靠近车厢,却被沈韵安拦下:“妙儿,尸身上最好不要留下伤口。”
插在疯马的匕首别浪费,抽出来洗洗还能用。
沈韵安极为节俭,从地下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随手一甩,嗖一声,石头打到封死马车的马臀内。
“嘶……”
马嘶鸣,疯狂地朝着断崖跑去。
冯嬷嬷等人的哭吼声越发的远,最后随马车落入断崖。
齐妙收回手,她当然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与沈韵安想到一处,她不是要挨个杀啊,那多累啊!
送走齐妙之前,沈韵安叮嘱:“京城是龙潭虎穴,虽说咱们手脚做干净了,不过冯氏素来疑心病重……”
初到京城,必要站稳脚跟。
“齐老夫人比冯氏好靠近,嘴甜心苦,妙儿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
齐国公府上没好人,就算齐老太太对齐妙好,也是为利益。
话到嘴边,沈韵安又说不出口,真相往往很残酷,妙儿太渴望亲情了。
齐妙看穿他的心思:“表哥,齐国公府上的人都是仇家,渣爹耍了我娘十几年,我若是把他当亲人,岂不是认贼作父?”
亲人仇人,齐妙心里有杆秤,她不是拎不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