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安先是摸了摸鸽子的脑袋,随后从信筒里取下字条。
又是齐妙的笔迹,这次画的图案多了些。
苹果,饺子,爆竹,还有二人曾经一起捏的泥人。
齐妙画画的水平不太行,歪歪扭扭,沈韵安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犹豫了下,摊开宣纸回了一个笑脸,想了想,沈韵安又画上了饺子。
这个年,至少要吃一盘饺子。
山里,齐妙收到回信的速度很快,她给信鸽喂了米粮,放养在天台上。
冬日里,难得有一个艳阳天。
花枝和小草把被子挂到晒绳上,用小棒子捶打。
齐妙推着轮椅,带黑耀晒太阳。
轮椅是几人合力完成,黑耀被抬到轮椅,在前面活动。
冬日的暖阳不够热烈,暖暖的照在身上,黑耀舒服地眯了眯眼:“原来停下来养伤的日子也不错。”
花枝鄙视地道:“受虐狂。”
不再搭理黑耀,花枝看向小草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小丫头从一大早眼眶红红的,定然是昨夜哭过。
为不影响过年的气氛,小草始终憋着。
齐妙走过来拍了拍小草的肩膀问道:“是不是想你娘了?”
翟氏虽然不够完美,却是一个合格的娘亲,遇见危险,哪怕来不及反抗,翟氏会挡在女儿身前。
齐妙不禁想到娘林氏,也是这样坚韧的女子。
“齐姐姐,花枝姐姐,我……我想爹娘了。”
小草吸了吸鼻子,想到去年过年那日,她和娘都被蛮子打到起不来。
从初一到十五,日日都在养伤。
今年,终于解脱了。
娘不用承受痛苦,而她也重获新生。
“齐姐姐,给我换个名字吧。”
小草想到娘亲的遗言,恳求道,“以后我签卖身契,和花枝姐姐一样当个丫鬟。”
“铃兰,好不好?”
齐妙记得翟氏养了一盆铃兰花。
哪怕家里日子过得不怎么富裕,铃兰却长得极好,可见平日很用心的打理。
小草含着眼泪道:“那我以后就叫铃兰了,娘说有新名字会重新开始!”
小草说完,回房内取出一个包裹。
包裹里,有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是翟氏留下的。
今日过年,她想给娘立下衣冠冢。
齐妙准备了果子糕饼和酒水,陪着铃兰到山里挖坑。
等祭奠归来,铃兰又开心了些:“齐姐姐,去年过年的时候,娘就说过,如果今年可以逃离村里,一定要快快乐乐的。”
铃兰知道,爹娘已经在地下团聚,再也不会回来陪她了。
齐妙心有所感地道:“其实死不可怕,遗忘才可怕,哪怕分别,只要那人在心里,就永远一直在。”
不知为何,齐妙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收到沈韵安的回信后好了一些,可是还有一点被堵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