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点风，发丝和衣摆都在舞动。

陆霜晚又仰头灌了一口，动作停滞了几秒，月色下眼睫轻颤，投入一片倒影。

“你为什么创建暗麓？”

暗麓实在是一个特殊的组织。

说它邪，它偏生辅助国家解决了很多安全威胁，包括但不限于网络、武力上的威胁。总部建立在对组织架构容纳更宽宥的E洲，里面的Boss和主要头目却都是实打实的H国人，也只为H国做事。

但你说它正么——

毫不夸张，赌场，枪支，弹药，杀手，黑客，催眠师，佣兵......四处撒网，样样不缺。

亦正亦邪。

她以为，活在光明下的人，不会去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些事，又创办这样的组织。

宋淮臣，豪门世家，家庭幸福圆满，自小而大，除却在S基地的日子，理应也没有受过太多苦和委屈。

那他为什么要建立暗麓？

她擅自行动，是心有余悸。

她不敢打扰他的光明。

她害怕将自己的计划，提前和盘托出，得到的不是支持，而是他在光明之下的，另一种选择。

可她又依赖着他，所以在设置的时候，仍选择将定位发送给他。

而事实证明，是她的多思，她的顾虑。

他始终站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犹疑，亦不指责她任何行为。

陆霜晚明确意识到，宋淮臣有他阴暗狠厉的一面。

那她就更加想不通。

“晚晚。”宋淮臣那一罐啤酒已经喝下一大半，夜幕低垂，杨柳拂衣，他再无可避。

“有些人的阴暗，是骨子里的，天生的，没有任何理由。”

“就像我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不需要任何动力，只是在做的过程里，我觉得痛快，酣畅，爽。”他低低自嘲，“而它们，并不光明。”

所以暗麓的一面，是本性。

另一面，是人性。

他并不失控，没有成魔，没有成瘾。

语落，他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陆霜晚面前，半蹲下来。将她手里的啤酒放到一旁，将她两只手都窝在掌心。

半蹲下来的宋淮臣，比陆霜晚要矮上一截。他看她的时候，需要微微仰起头。

这样的角度，格外惹人心颤。

他的语气有些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但是晚晚你放心，我不会用它来伤害你，它只会是保护你的武器。我能控制住。”

陆霜晚本来也没往这上面想，他就蹲在她面前，噼里啪啦一顿自述保证。

她好笑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眸中只有他的影子，“傻子，我又没有说什么。”

陆霜晚拿起手边的啤酒，也将最后一点饮尽。

宋淮臣仍没有起身，他眨着眼睛，低声缱绻，“宝宝。”

“什么？”

陆霜晚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他怎么换了个......这么肉麻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