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上的冷血,都是他认为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应当具备的。
他肺里像破了洞,泄露着他的生机,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叹道:“我……活不长了……”
管家一脸痛色:“老爷,您别这么说。”
顾老爷子手用力抬起,抓着老管家的手嘱托:“你……帮……找律师……我的股份……我现在按……手印……给他……交给他……”
“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你答应……答应……我……去办……”
老管家用力点头:“我去办,我去办,您放心,我马上去交代律师办。”
顾老爷子认真分辨老管家的话,得了他的答复,终于放心闭上眼睛。
老管家心里一紧,颤巍巍去确认顾老爷子的呼吸。
还好……
他仔细帮老人盖好被子,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去找律师的脚步顿住,老管家从门上的小窗看了眼房内,想了想,还是先打给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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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第二天,外面仍是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 透过落地窗看下去,做工精巧的红灯笼挂满树梢,在寂寥的冬日绵延出一片夺目的红。
顾氏大楼空寂,人员寥寥,大部分人员都在假期中,只有总裁办的灯,从不错过任何一个节日。
顾荆越接完电话,静静站在窗边,感受着凉薄的日光落在自己身上。
新的一年来临,辞旧迎新之时。
可旧事已经是禁锢他一生的牢笼,更无所谓什么“新”,所以即便是新的一年,于他而言 ,又有什么分别?
傍晚降临,红色被斑斓变幻的霓虹替代,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这座城市又一次隐没于夜色,伏案于桌前的男人将看了一整天的资料装进资料袋,收进保险柜。
最后放进两个封存好的硬盘,仔细审阅完毕,确认没有半分遗漏,顾荆越平和而安定地关上保险柜的门。
里面装着的,是他全部的过往。
他的两年,他的半生。
电梯一路下行,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这一方凝滞的沉闷。
他接起电话,老管家苍老悲凉的声音传过来。
“顾总,老爷子要把剩下的股份转给您。”
“他心里是惦记着您的。”
“您能不能看在这个份上……”
老人的言语恳求,卑微请求着他网开一面,但顾荆越的心却没有半分波澜。
“这个消息,你应该告诉的人不是我。”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光洁如镜的墙壁印出他冷厉无情的一双眼睛,里面的人也这么看着他。
他不过也只是……
袖手旁观罢了。